路敬淳被郡守及本地富賈纏著飲了好幾壇酒,雙目渾沌,被她身上的香味熏得鼻頭一癢,討厭道:“帶這勞什子東西做甚麼,裝神弄鬼,但是生得醜惡不堪無臉見人?”
誰知她卻無半點羞意,眯起眼笑得好像個孩子:“早就曉得將軍不會信我。不知遷便可勇於我打個賭?我拿這條命做賭注,將軍日日行軍兵戈想必甚是無趣,更何況又不會有喪失,來玩一局如何?”
直直往床邊去的男人驀地脊背生硬,頓了頓才轉過身,濃眉舒展,剛毅俊朗的麵龐清冷通俗,降落嗓音徐緩響起:“你是何人?”
他此時酒意上湧也顧不得她了,卻也做不出與女子爭床的丟臉之事,幸虧另有張軟塌能勉強居住,不消半晌便墮入甜睡。
事畢丫頭將她們帶去府中又一處園子,風景蔥蘢,小橋流水,掛在屋簷下的燈籠隨風擺動,與月光同灑在孱孱流水中,更顯文雅新奇。她們主仆兩人走進房間後,丫頭就退下了。
路敬淳嗤笑一聲,不覺得然:“巫敘當他若珍寶,何時不是裡三層外三層的防備?就憑你?”
她嚴峻等候的模樣莫名逗人笑,路敬淳點頭後,她眨眨眼:“明日辰時,公子影會伴隨三皇子親臨青國,不出個把時候兩國聯婚之事便會傳遍天下高低。你我固然在此等候便是。”說著站起家踱步到床前,噘嘴抱怨:“費了諸多口水,也不問人家叫甚麼,將軍可真是不顧恤人。”
與這正值踏青好時節比擬,扶風郡地界倒是一片狼籍,交兵後留下來的火焰還未燃燒。有很多兵娃子正在清理疆場,屍身,破裂的戰旗和清理不掉的血跡看得人直作嘔。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他不甚和順地提著領子甩開,手快探上她纖細柔滑的脖頸,要不是顧念著她是個荏弱女子早將她扔出去了。此時他臉上遍及肝火,不客氣道:“胃口倒是不小,也不怕卡在喉嚨咽不下去。誰派你來的?說,不然扭斷你的脖子。”
她們被安排在一座低調豪華的宅子裡,西斜日光從窗戶照出去包抄著那些不俗之物。這一等直到夜幕來臨才見幾個丫頭帶了衣裳飾出去,柔聲道:“大人讓傳話給女人,若女人能服侍得路將軍對勁必有重賞。”邊說邊服侍風娘子沐浴換衣挽,無不消心殷勤。
四月天,春光明麗,萬物朝氣勃然,麵前不時有大團如雪柳絮飄過。
路敬淳偶然與她多說,當即開口要喚內裡的陪侍出去將她帶走,她有所發覺快步走到他身邊不管不顧地地緊緊攀住他的脖子,委曲道:“聽聞將軍對逝去的宇文蜜斯念念不忘,這麼多年都未曾變心,小女心中不甘隻想靠近將軍,若能與將軍結同心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