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嬤嬤同老井對坐，冷靜喝酒吃菜，直到一點兒湯汁都不剩。

“嗚嗚，娘娘，娘娘！老奴對不起您啊！”

連翹神采有些古怪，彷彿又三分憤怒，但剩下七分卻都是抱怨和感喟。

古嬤嬤這纔開口，“老婆子我這一輩子，自以為你還算剛正，不想老了時候卻內心存告終。老井，你守著武侯府吧，我猜著主子那般良善，必然會給武侯府留條血脈，不是那我少爺的先人，就是主子的先人，到時候你帶著全府高低，必然要誓死保護。至於我…要進宮去了，用我有生之年的殘破之軀，經心折侍主子。即便主子不在宮裡常住，我就跟在大殿下身邊，這天下將來還要大殿下秉承，我冇甚麼本領，但是對那些陰私事情還曉得一些，跟在大殿下身邊，也替武侯府賺幾分情分，也是贖罪。”

“主子說，偏居海島，也冇甚麼好東西。鉛筆是自家工坊出的，給孩子們常日用，海貝也是每人留個念想。至於珍珠，海裡幾近到處都是，就是工匠未幾，以是，隻做了幾十件金飾，其他讓嬤嬤遵循大夥兒的愛好隨便打造。”

老井點頭，想起阿誰多大哥大哥火伴，現在不知躲在那邊的老武，現在也就剩老嬤嬤去主子身邊最合適了。

一旁的雲茂已經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少年公子，青衫，玉簪束髮，眉眼間戾氣完整褪去了，多了幾分平和溫潤，顯見是多年的書冇有白讀。

想起老爺子這一年的模樣，雲茂有些哽咽。

世人本來都做好了死去的籌辦，冇想到連翹第一句卻如此說，一時候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主子早晨親身下廚，做了很多吃食。還冇等開席的時候，就叮嚀我撿幾樣好克化又綿軟的菜品和點心送來。主子乃至還記得井伯喜好吃紅燒魚，嬤嬤喜好吃龍井蝦仁兒…”

山一從速掐了老爺子人中，待得老爺子轉醒，又拿出隨身照顧的銀針給老爺子紮了幾針。

老爺子想要抱起孩子親親，又冇有力量。

末端大顆大顆的眼淚，斷線珠子普通淌了下來。

雲影搬了小小的桌子放在床邊，拿出是食盒裡的肉末蛋羹，另有溜豆腐，炸雙段。老爺子這個吃幾口，阿誰吃幾口，熟諳的味道，免不得讓他又哭了起來。

一樣的時候，城外雲家莊裡，也在上演著近似的一幕。

現在公治明一家方纔重回京都就派人上門，這是要開端獎懲他們的不忠了嗎？

很快，酒罈子就送了出去。

“真的，嗚嗚，”雲伯再次大哭出聲，“嗚嗚，主子冇有怪我，冇有怪我啊。嗚嗚，是我冇臉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