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家裡的婆娘也姓丁,從南邊流落下來後無依無靠,就嫁給當時殘了一條腿參虎帳退下來的吳大勝。吳大勝腦筋活絡,手裡又有些撫卹銀子,老裡正歸天後就活動了一下,把裡正的位子接了過來。現在兩口兒生的兩個兒子都已結婚,日子過得非常紅火。
丁薇有些絕望,正要扭頭回家的時候,中間的馬車裡倒是俄然傳來一陣咳嗽聲,沙啞又沉重,聽得她都跟著感覺喘氣困難。她揣摩了一下,到底還是抵不過獵奇,上前幾步小聲問道,“叨教,另有客人在車裡嗎?鋪子裡拾掇的很潔淨,燒得也和緩,客人要不要下來安息一會兒?”
那窗邊的男人聞言,就漸漸合上了裂縫,轉而掩好身上的裘皮,持續翻起手邊的書籍。本來一樣抻著脖子往外瞧的老管家,見此死力壓下心頭的發急,狠狠瞪了小丫環一眼,低聲嗬叱道,“冇端方,主子的事,是你一個奴婢能隨便開口說道的嗎?”
婆媳三個嘴巴咧的幾近都合不上,一進門就大聲嚷道,“薇兒,薇兒,你快出來看看啊,咱家的錢匣子都是塞滿了。”
吳大勝也不是個刻薄的,聽得老丁頭兒父子一申明來意,就痛快把酒和豬肉留下了。那塊處所不大,也種不得莊稼,常日白放著長草,他怎會不可個便利,做給順水情麵?
丁家人倒是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百口總動員繁忙開了。因為丁老二的幾個徒弟和師兄要來幫手兒,劉氏和李氏帶著孩子住到了薇兒的炕上,倒出配房給客人暫住。
丁老二兒是個機警的,立即就道,明日就讓妹子蒸鍋包子送來。裡正婆娘也冇推讓,至此,丁家開鋪子這事兒就算在村裡過了明路。
老山坳裡都是百十年前南邊大水災時候避禍來的哀鴻紮下的根兒,諸姓摻雜,常日相處久了,相互通婚,相處倒也算是敦睦。
小丫環委曲的撅了撅嘴巴,想要辯駁兩句,但目光轉向那漂亮刻毒的男人時,倒是突然化成了兩汪春水,又柔又暖,恨不得把男人溺斃在此中才罷休。
老管家悄悄感喟,真是不曉得把這個孫女接來照顧自家少爺是不是錯了。不過既然人已經接來了,少爺現在的行跡又不好泄漏出去,就隻能先姑息一段了。
“你娘說的對,選好了處所就備些禮,我去裡正家走一趟。”丁老頭兒叮囑了一聲就背動手出去了,頓時入夜要安息,四週轉一圈兒是他多少年的老風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