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首
忽想起翠雲,這些日子本身推說身上不好,不讓她跟董二姐過來,這一晃,倒是有些日子不見她了,記得是個三腳踹不出個屁誠懇丫頭,常日裡趁早老是第一個來上房存候,卻忽想起,這翠雲可不就是本年春病死嗎,因翠雲死了,柴世延才又與本身打饑荒,白等納了那高孀婦進門,如此說來翠雲若不死倒可拖上一拖。
趙婆子聽了,麵前一黑幾乎栽倒,撲通一聲跪地上,一個勁兒叩首:“爺饒命,饒命啊,非是我等憊懶,是二孃發了話,不讓去回話兒,說,說……”
卻上月裡,與她製了一會兒氣,才落了病,那日去上房存候,趕上前夕落了雪,廊下還好,那院外路上卻有些濕滑難行,又兼通往上房院路上鋪了石板,翠雲本先到一步,因前頭走,董二姐落了後,按理說,就該前麵跟著,不想董二姐霸道,幾步擠到前頭來,那石板雖窄,卻也容得下兩人行走,隻這董二姐,卻非要本身頭先,讓翠雲掉隊一步。
那董二姐聽了,倒笑打跌刻薄回道:“旁人冇把你當個神,你倒把本身供奉上了。”說著高低打量她幾眼道:“這聲姐姐我便喚出來,怕你也受用不住,你不過早服侍爺幾年罷了,年紀倒是大了,隻現在爺連你那屋都不進了,還論甚麼大小,打量誰不知呢,你這成日裡,明著是給大娘存候,暗裡不定是想男人想得心急了,覺得去大娘這裡或能撞上爺,念著昔日情分,與你那結了蛛網陰,相同上一通……”
這婆子聽了這話兒,眼裡老淚直流,想他服侍了二孃這些年,往年縱爺再不待見二孃,也能勉強過得日子去,隻自從那婊,子進門,不敢大娘跟前猖獗,倒來變著法兒欺負二孃,幾次三番趕上,治了氣也不與人說,悶內心,日子長了,可不就成了病,二孃性子軟,捱了欺負,聲兒也不敢吭,便是病了,也不讓去回,白比及了現在這般。
現在被玉娘一說,才站起來道:“既如此,爺跟玉娘一起去瞧瞧她。”
玉娘讓秋竹拿他外頭衣裳帽子,與他穿戴安妥,來兩個出了門直往翠雲院裡去了,進了裡屋,丫頭扒開帳子,瞧見床榻上躺人,玉娘愣了一下,隻見人病都走樣兒,神采暗淡染上一層青氣,枕畔青絲是乾枯蓬亂,閉著眼,氣味都微小了,暴露了些許來世風景,便聞聲響動,也不見睜睜眼。
翠雲便是個泥人,也有幾分火氣,便與她吵嘴起來,說她如何如此霸道,若論大小前後,該著稱一聲姐姐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