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孫堅非常的氣憤，可他的肝火找不到宣泄，莫非他能去指責駕崩的聖上嗎？能去指責登上帝位的天子嗎？

梁縣是河南尹最南端的縣城，位於汝水河邊，隔著霍陽山，便是荊州南陽郡魯陽。而如真要兵臨魯陽城下，還要順著平坦的汝水河穀，過潁川郡郟縣西四十裡，繞個大彎才行。

想到這裡，孫堅自發撥出的鼻息中，都帶著難以描述的熾熱。

“呂？馬？呂布，馬騰？”

黃蓋稟報到這裡，已不再保持著淡定，這倒不是說他對敵軍統兵大將的春秋敏感，而是感覺派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過來，也未免過分欺侮人了些。

不過呂布卻深知，就在群山劈麵，占有在魯陽的孫堅，纔是真正的巨獸。

把持朝政的四人，現在定見分歧，這事當然就這麼敲定下來，商討半晌，即肯定由車騎將軍李傕和衛將軍郭太親身統帥雄師反擊，留前將軍李肅和後將軍郭汜鎮守洛陽，呂布，張繡，馬超，三人均率各部伴同出征，總計糾集起來的兵力，就多達兩萬人，精騎占到一小半，足足有七千。

夜空中，一輪明月如缺了一角的圓盤，揮灑著無窮無儘的光彩，四周星鬥儘數落空了本來的輝光，隻在圓月核心，星鬥才垂垂閃現，直至重又燦爛。

所幸他的臉龐，表示了他並非是垂老邁者，固然因為長年在外艸勞，烏黑中帶著粗糲，但一看就曉得仍舊充滿著生機，而不是如白叟那般鬆馳暗淡。

這麼一番疾奔，黃蓋連大氣都不喘一個，直接持續稟道：“前鋒儘是騎卒，大旗上彆離寫著“呂”和“馬”。”

身後的城牆下，一陣短促的腳步聲響起，往城牆上奔來，無需轉頭，孫堅腦海中主動勾畫出來者的形象，恰是帳下老將黃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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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站在城門樓上，手扶箭垛，看向火線。

決定既下，次曰一早，雄師即開赴，由洛陽南城郭度過洛水，逆伊水而上，過伊闕關，直撲梁縣。

夜色已深，雄師安設下來，梁縣城裡才從喧鬨中安寧下來，雖已是仲春仲春，東風裡帶著些微的春意，卻仍舊清冷得很，呂布身後跟著宋憲和侯成，以及數名親兵，在虎帳裡四周巡查一圈，仍無睡意，乾脆信步走上馬道，登上城牆。

可他在孫堅帳下，就是被世人直呼為老將，這本來是句美意的打趣話，跟著孫堅也如此稱呼，就垂垂成了對黃蓋的尊稱。

“使君，洛陽遣出的雄師前鋒已抵梁縣。”

正火線，是一馬平地的汝水河穀，俱是良田，右手邊，群山表麵在月光下模糊綽綽，好像甜睡的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