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傭兵頭子垂眼看過來之前,他先一步把目光移開了,安靜地說道:“把手槍給我。”
藍得發暗、近乎泛黑的海水裡,薑柚被阿斯蒙蒂思抱坐在懷裡,微微發亮的幽藍魚尾非常矯捷,密切地纏在她的腳腕上,海藻般的黑髮和銀髮飄散在水中,不分相互地膠葛在一起。
冇過一會兒,身後傳來輪椅轉動的聲音,雇傭兵頭子轉過身,公然瞥見了亞德裡恩。
隻見銀髮藍尾的人魚遊進了世人的視野裡,他赤裸著線條流利而精健的上身,腰身勁瘦,肩背的肌肉拉伸延展,形狀好似一把蓄勢待發的弓弦,充滿了發作感和力量感。
如果發明他靠近,亞德裡恩一行人必然會提早做籌辦。
雪不知何時停了。
那獸類的蹼爪扶在少女纖細的腰肢上,構成了極大的反差和感官打擊。
身為仆人,阿斯蒙蒂思能夠共享它們的視覺、聽覺和嗅覺,並且它們的本能行動在很大程度上也是遭到了主情麵感的影響。
“歸正她也不是裴家人。”他不在乎地聳了聳肩:“跟裴家人也冇有乾係,拿來練練槍法也挺好的。”
亞德裡恩的肩上壓著厚外套,襯得他跟隻肥胖的鵪鶉似的,喉嚨裡時不時還收回近似咳嗽的轟鳴聲,他盯著遠方的天空看,臉上冇有太多的神采,目光緩緩落到了船麵上的三人身上,模樣有些神經質,眼神裡的怨毒滿得將近溢位來了。
雇傭兵頭子的神采也不太都雅,語氣有些冷硬:“亞德裡恩先生,為了我們大師的安然,我想你還是不要動這兩父子。”畢竟如果打起來,首當其衝被進犯的,還是他的人。
薑柚身上穿戴一件薄弱的長大氅,這大氅是阿斯蒙蒂思花了近兩個月的時候特地給她籌辦的。
冬夜,一點慘白的月透過烏雲射出昏黃的光,綿密厚重的雲團幾近壓到了海天相接的處所,鵝毛大雪紛繁揚揚,伴跟著冷得砭骨的海風,落入海濤陣陣、波瀾澎湃的海水裡,入水無痕。
雇傭兵頭子躊躇了一瞬,還是把槍套裡的手槍卸下來,遞給了亞德裡恩,他伸出衰老得不成模樣的手,皮膚如同乾樹皮,緊緊地貼在骨頭上,青筋鼓起,還能看到一些較著的老年斑。
渾身高低都被阿斯蒙蒂思抱著,對於這類被大型植物撲倒般的監禁,薑柚倒是非常適應,聽著耳機裡傳來的聲音,她朝遠處的遊艇看了一眼,拍了拍阿斯蒙蒂思的肩膀,摩拳擦掌道:“Asmodeus,我們現在解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