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溫馨得可駭,唯餘那沉重壓抑的呼吸聲,粗重而短促,彷彿每一次呼吸都要耗儘滿身的力量。而亓暄當時斷時續、微小難辨的嗟歎聲也摻雜在此中,兩種聲音相互交叉纏繞著,悠悠迴盪在這沉寂的空間裡,更添了幾分悲慘與慘痛的意味。那沉悶壓抑的氛圍呀,就仿若一團沉甸甸的烏雲,低低地懸在每小我的心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幾近堵塞,讓人感覺彷彿置身於暗中的深淵,看不到一絲亮光,也找不到能夠逃脫的出口,隻能在這無儘的痛苦與壓抑中苦苦掙紮著。
亓暄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可腦海中反響著神醫的叮嚀,他隻能強忍著內心的哀思與煎熬,緩緩地抬起那沉重非常的腳步,一步步邁向安排神醫屍體的處所。每走一步,都好似用儘了滿身的力量,雙腿也如灌了鉛普通,沉重而遲緩。
門派當中,世人從晨光微露忙至落日西下,各種事件紛雜煩瑣,直累得人腰痠背痛、精疲力竭。現在,好不輕易手頭之事暫告一段落,世人正籌算各自散去,尋個溫馨角落稍作憩息,舒緩一下整日的怠倦。
他的雙手,持續在這堅固的地盤上奮力勞作,時候一分一秒疇昔,因悠長不斷歇地掘墓,早已落空了本來的模樣。此時,那雙手被血汙與泥土層層糊滿,已看不清皮膚的色彩,每一道指縫當中都被泥土緊緊塞填,像是被大地留下了深深的印記。本來細緻光亮的掌心,在粗糙鐵鍬的幾次摩擦下,先是出現了紅紅的陳跡,而後逐步腫起,終究磨出了串串血泡。那血泡有的已經分裂,血水混著泥土,顯得格外刺目。
在那一片死寂般的夜色覆蓋之下,遠處的山林中,數聲夜梟的啼叫毫無前兆地突然響起。那聲音仿若鋒利的刀刃,一下子就劃破了本來沉寂得如同死水普通的夜空,鋒利且淒厲,直直地鑽進世人的耳朵裡,讓人不由打了個寒噤。
世人目睹此景,驚呼聲頓時響成一片,旋即如潮流般一擁而上。簡亓反應迅捷,如獵豹般一個箭步猛衝上前,伸出強健有力的手臂,穩穩環住亓暄的腰部,猛地往本身懷頂用力一帶,險之又險地阻住了他徑直摔落的勢頭。其他世人亦不敢怠慢,紛繁伸出援手,你抬我扶,七手八腳地同心合力將亓暄謹慎翼翼地安設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