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皆有緣起,而此次無妄之災的緣起,則在杭明俊。
……
初春夜裡特有的淡淡涼意順著廂簾的裂縫溜了出去,夾著青草的芳香,青草的芳香裡,又藏著絲絲水汽。雨已經在明天停了,可六合萬物都還在春雨的餘韻裡,潮濕而伸展。
裴宵衣總算看向他,嘴角微揚,似嘲笑他的天真,又似輕視他的笨拙:“如果當時便分道揚鑣,被追的有能夠是你,也有能夠是我,你的輕功又不俗,我脫身的機遇實在不大。”
“浩然正氣。”
車廂很大,包容六人綽綽不足,但這會兒除了春謹然和郭判,隻剩下一小我,一個春謹然即便被繩索綁著也想上去蹬兩腳的“故交”。
春謹然有點不敢信賴本身聽到的,可對方一字一句,圓潤清楚,由不得他不信。本來從始至終對方都隻想著如何脫身,隻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必必要比及他這個“釣餌”內裡耗儘,再跑不動,才氣把他丟給追兵。郭判再英勇,也不成能這邊抓著一個,那邊再去另一個,因而此人便有了充分的時候,化作一滴水,融進江湖,消逝得無影無蹤。
郭判一臉“這還用說”的神采:“天底下的惡人尚且清不潔淨,乾嗎還要分神去捉怪人?”
“你連我是誰都不曉得不也追了我三天三夜!”
春謹然不肯解釋太多,便順著對方的話道:“不消五十步笑百步,你我現在同是天涯被捆人。”
“兄台還真是……”
祁萬貫:“……”
端方的態度冇能博得祁樓主歡心:“為何非要比及我呼喊,就不能主動現身?!”
春謹然不解:“為何?”
“彆白搭力量了,”春謹然再看不下去,美意相勸,“就憑你,再來個三天三夜也冇法拿我們去交差。既然如此,又知我們並非凶手,何不放我們一條活路?”
連日來疲於奔命的春謹然,也終究能夠在這喧鬨的春夜裡,敗壞一向緊繃著的心絃,開端當真梳理這幾天產生的事情。
四人麵麵相覷,躊躇再三,帶頭的艱钜發話:“是大哥你說的,隻要你出馬,萬無一失,讓我們不要添亂,在暗處冷靜看著就好。”
四黑衣人:“我們信賴大哥!”
不對,眼下有一個比廓清本相更緊急的事――
“被人恭維時悄悄享用就好不消主動接話!”
……
春謹然不曉得今後會否有緣與郭判月下對酌,倘如有――
春謹然喜男色不假,好與江湖男兒秉燭夜談也是確實,但情願與他秉燭夜談的仁兄們,也並非都懷揣著一樣的心機。朋友分很多種,心照不宣眼波流轉的是一種,坦開闊盪開朗豪放的也是一種,哪種都能夠秉燭夜談,哪種都能夠肝膽相照。杭明俊,便屬於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