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後鬆開了阿玄,含笑催促,立在原地,目送女兒一步三轉頭,那抹窈窕身影,終究消逝在了路寢的大門以外。
“孤曉得。”
阿玄驀地轉頭,瞥見寢門之側的那道帳幔被人掀起,一個高大人影隨之轉入,庚敖呈現在了她的麵前。
周王病情比之疇前有所改良,但還是行動不便,說話口齒也是不清,現在靠於一張矮屏之上,王後坐於他的身邊。
隨她點頭,蓄在眼眶中的淚水便奪眶而下,沾濕了她傅過一層脂粉的麵龐。
……
這支人數多達萬眾的迎親步隊晝行夜息,浩浩大蕩地穿過曲、焦等國,諸國國君,無不恭送,如此,路上走了將近一個月的時候,這日,一眾到達西華關。
她長髮擺佈分梳,綰於耳後,身著持重號衣,玄黑為底,纁紅滾邊,落至膝位的廣大袍袖之上,兩側以金色絲線刺繡對鳳,金鳳栩栩,如同振翅欲飛,滿身高低,除了玄、纁、金三種貴色,便隻剩領衽暴露的一片素紗中衣的純白之色,愈顯玉麵如畫,容顏絕色。
……
但現在,當她清楚地感遭到來自於袖底之下,他正與本身十指相扣的手掌心所傳來的灼人溫度之時,彷彿被他傳染了,那一縷本來如影隨形一向伴她到了此地的茫然忐忑之情,俄然便煙消雲散了。
他在等著魯侯將王姬送至此處,二人成同牢之禮。
拜見、獻禮、禳祭、饗宴, 魯侯主持,眾諸侯觀禮, 三天以後,這一係列的煩瑣禮節終究完成。
息後起家,來到阿玄麵前,親手扶起她,凝睇女兒如花似玉的一張麵龐,道:“玄,臨行之前,汝父之言,你需服膺:既結婚姻,便須敬慎重正。夫君之夫者,意為汝須愛之,夫君之君者,意為須汝敬之,既愛且敬,佳耦方能琴瑟和鳴,結髮白首,你可記著了?”
當時她的心中,俄然生出了一絲茫然和忐忑。
這趟冗長的出嫁之旅,從她分開洛邑那日算起,前後竟持續了一個多月的時候,本日終究到了起點,大禮方纔亦順利完成,阿玄彷彿終究打完了一場大仗,漸漸地鬆了一口氣。
庚敖緊緊地盯著她,喉結不經意地滾了一下。
他停在了那邊,兩道目光卻筆挺投向鏡前的阿玄,目光閃閃發亮。
阿玄終究止住了咳,見他衣衿和脖頸被本身弄臟了,又羞又窘,倉猝取帕為他擦拭,還冇擦兩下,下巴被他托住了,悄悄勾起,一張小臉便被迫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