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次日中午便傳聞，琴無忌已回到夏園。

她當初嫁入琴家，過門僅一年夫婿病故，留下他們孤兒寡母，此中艱苦，唯有自知。當今寧王雖好，畢竟體有殘疾，身子骨也未見得能好到哪兒去，如果冒然攀親，實在不當。

但本日所見的她，儀態端方，目中一片清靈之氣，與曾經的琴玥判若兩人。

元佑也愛茶，她為了購得絕品龍井，馳驅千裡，幾天幾夜守在茶莊，親眼看人采摘炮製，又怎會不懂其法？

陳氏忙讓丫環去盛，沈清歡叮嚀：“裝在瓷盅裡，我給父親送去。”

“昨晚隨祖母去太子府赴賞燈宴，真真是見了世麵。”她似隨口提起：“連客人所用的茶盞，都是用上好的和田玉，精雕細琢而成。”

他抬開端，望向沈清歡，她亦淡然回望。

禎兒扁著嘴要哭，她和順拍哄：“彆怕，冇事了。”

那她就恰好要讓他用不上。

湯盛好，沈清歡前去夏園，剛進門就瞥見禎兒從長廊那頭跑過來，腳下一絆，眼看將要跌倒。

沈清歡悄悄歎了口氣：“彆的都好，就隻是掛念著父親。”

“但我們琴家本就深受皇恩，即便支撐太子，也是理所該當。”老夫人念及沈若芷所托，到底還是強辯了一句。

沈清歡低下頭，再抬起時，眼中已有淚光：“祖母，玥兒不敢攀高門，隻願將來……”她似難以開口：“能嫁給一個安康之人，平安然安地過完半生。”

老夫人怔住，半晌，感喟一聲：“你說得也是，誰不肯夫君安康？”

沈清歡疾步上前，接住了他。

“恰好另有一事，要與你籌議。”老夫人輕咳一聲，表示旁人辭職。

“也罷，今後讓你父親為你另擇良婿便是。”她安撫沈清歡：“他明日就返來了。”

“你可聞聲說了些甚麼？”琴無忌問。

杜姨娘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拜彆，本想跟上，可比來老夫人對她橫眉冷對，她實在不敢去觸黴頭，隻好作罷。

之前杜姨娘那般狠心操縱禎兒，讓沈清歡想起了宿世遭受，對這孩子很有些顧恤之情。現在見他這般靈巧，更覺敬愛，便一起抱著他進屋。

那湯裡加了一味藥，當歸。

老夫人看不出端倪，不再多慮，遂談起閒事。

動靜傳來時，陳氏正在碾藥，手一抖，烏黑的參末紛繁而落。

琴無忌驚奇：“你足不出戶，為何曉得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