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燭台皆滅,內裡有清澈的月光照進,隻能看清百鳥朝鳳大床上的梧桐斑斕垂簾都遮了,有硃紅衣裙的一角垂在床下,間或聞聲鳳鸞聲細從帷幔中傳出,如春水般一波一波的輕顫著。那樣的春潮裡,又有他誘哄的溫言軟語。有道是“未開桃蕊,怎禁他浪蝶深偷 ”,那十全的傾慕,更忍不住狂蜂恣採。
她微覺不當,撐起家去掀帳簾,錦被從光亮無物的身上滑落,提點著她方纔那般恩愛景象。尉遲曉雖害臊,卻更覺奇特,如許的時候唐瑾那裡去了?她順手扯過床邊的一件衣裳穿了,挑起紗簾一角輕喚了一聲,“子瑜?”
傍晚彷彿總也是一個模樣。太陽自四時常青的竹葉邊下去,傾斜的光芒射在竹林間,湖石、綠竹都成了古銅色,青石地上一抹一抹陽光,湖水像金色的幕布一樣攤在那邊。
饒是在場觀禮者儘是王公貴族,對於如許豐富的恩賞也要咋舌。
尉遲曉道:“情動於中,而不可於言,方是璵霖為人。長寧之死,為害甚矣。”
房門收回“吱呀”的響聲,一盞燭光從暗中漸漸靠過來。
唐瑾輕念一句,“一枝紅豔露凝香,*巫山枉斷腸。”
“王爺自幼伴隨聖駕,鳳采鸞章,不愧為我大巽奇才!”
尉遲曉捧著茶杯輕歎,“誰能猜想。”又道:“如此,豈不是很將近有兵事?”
“王爺文武雙全,文采斐然!”
端木懷將摺扇展開,墨絹扇麵,金箔鑲邊,扇麵一麵空著,另一麵已經以金漆金字題了詩文,道是:“嚴風吹霜海草凋,筋乾精堅胡馬驕。 漢家兵士三十萬,將軍兼領霍嫖姚。 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關,虜箭如沙射金甲。 雲龍風虎儘交回,太白入月敵可摧。 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涉胡血。 懸胡彼蒼上,埋胡紫塞旁。 胡無人,漢道昌。” 恰是一首《胡無人》。
《催妝詩》天然不能隻吟一首,新娘在閣中坐得越久,越為高貴。那吟詩的人像要成全她普通,一首接一首的唸叨:“今宵織女降人間,對鏡勻妝計已閒。自有夭桃花菡麵,不須脂粉汙容顏。 ”
就聽有低一聲、高一聲的獎飾:“泉亭王出口成章,這詩做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