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想著,秋月出去輕聲說:“公子,墨大人來了。”
文瓏道:“你獨安閒京,如果再買,不免又多了一份花消。這一版是我府裡多餘的,你儘管拿去看就是了。”
床上青色的帷幔垂下,襯得他的臉也模糊發青。文瓏已經昏沉了四天了,謝玉看過雖開了藥,卻隻是點頭。軒轅舒親身來看過,問到病情的時候,謝玉隻能說:“芥蒂無藥。”
周沁的敘話像是日程表,幾時幾刻禦史中丞叮嚀了何事,幾時幾刻侍禦史稟瞭然甚麼,幾時幾刻禦史往皇上那回話。文瓏聽了半刻也覺好笑,對她說道:“禦史台昔日也就那些事,下次撿要緊的說就是了。”
“是。”周沁的答案也獨一如許一個字。
“主簿固然是個小吏,不過在都城為官,又是禦史大夫的親吏,也算是個不錯的職位了。”軒轅舒說道,“哦,對了,那女進士叫甚麼?”
文瓏讓人給周沁搬了椅子在床前,周沁謹守端方斷斷不肯坐。
金陵。文府。
吾思按住他道:“躺好,你我之間怎要這些虛禮。”他任丞相後,很少和官員過從甚密。雖說丞相有聯絡百官的職責,他也儘量製止暗裡打仗,以根絕植黨營私的懷疑。實在有事相商,他也會安排在丞相府,且常常不避人前。
軒轅舒麵前一亮,問道:“芳齡多少?”
文瓏固然呼吸未平,倒是眸光漸沉,內心也清楚起來。他向那女人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周沁不敢受,忙推讓道:“大人!下官本身去買就行了!”
——文瓏往雲燕送親後,離國派了使者來往措置締盟後的一些瑣事,這本也是平常,軒轅舒也命了新任的太常聯絡。未知那日言菲從敝邑回京,在街上正遇見離國來的使者、呼延遵頊的表弟叱乾鐵木,許是阿誰叱乾鐵木喝多了酒,就對言菲言語魯莽。言菲的氣性豈能任人調戲,當街便起了牴觸。幸虧當日京兆尹及時趕來分化了事由,倒也無事。誰知那來使心存記恨,隔兩日想儘體例拐了言菲,下藥□□。言菲醒來不哭不鬨,還與離使表白情願嫁入離國,請他隔日上門提親。叱乾鐵木先是狐疑,後又想她失了身子,嫁給他也是天然,又見言菲美豔動聽,色心複興,便承諾了提親一事,又命人好好送長寧郡主回府。言菲回府梳洗一新,便又出了門。因她平日單獨來往慣了,家中竟也無人起疑。誰知她是回家取了軟劍,再去找那叱乾鐵木。言菲到了使者的館驛,隻說方纔落了東西,又與那叱乾鐵木笑語盈盈,倒是在談笑間抽劍一劍刺去,又斬殺同來的仆人數人,而後飲劍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