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固執夙來見不得我與妍姬交好的，淩晨因為不要馬車直接禦馬的事已經鬨了不快，我再待這兒他隻怕要遷怒妍姬了。公子黔再叮囑妍姬兩句，便禦馬先行，留他二人在後說話。

他竟曉得了。妍姬看向子黔，眼如秋水：“入齊的事，我本想本日教習馬術之時奉告你的。”

妍姬少坐肩輿，本日為了趕時候才乘了四人肩輿而來，看到士鞅的八人肩輿，又看到他滿帶調侃的笑容，心中甚為不悅，也不直接答覆題目，隻道：“範子貴為中軍將，事件繁忙，又怎不在府裡，也來了馬場呢？咦，這肩輿倒是精美得很呢。”

不時，日當頭，一起奔來妍姬有些發暈，雖在暮春，算不得熱，但衣衫已經濕了大半，停上馬又有些發嘔，隻得策馬持續進步。她每年夏末都會通過這條路來回銅鞮宮，但騎馬倒是第一次。

“馬還風俗嗎？”

可愛的老狐狸！那個不知八人肩輿乃是諸侯禦駕，你若真不敢乘，當初又怎會稱病，用心討取？現在竟還堂而皇之地說君上賞的。妍姬雙手藏於袖中，指甲已快嵌入肉裡，俄然莞爾一笑：“我竟忘了，自昭陵會盟後，範子的身材一向不好。雲飛說大人已是藥石罔顧，本覺得隻是黃口小兒的戲語，可這一病竟達三年之久，是妍姬忽視了。大報酬晉國勞累半生，乃國之肱骨，莫說小小肩輿，縱是要吾輩抬大人出行，也是該的。隻望範子萬事以身材為先，若能多撐三兩年，那可真是我晉國之福啊。”

韓不信目送妍姬分開，回到步隊中時，公子黔已策馬奔出十餘裡。他歎了口氣，命步隊加快速率，陣陣馬蹄聲直逼銅鞮宮而去。

彆的？不過是兩個惺惺相惜的人來往說話罷了，我可曾苛求過彆的甚麼呢？妍姬手心冒出了些細汗，憋出並不天然的笑容，叫道：“伯父放心，我明白的。”

“即使身份被人所知，又如何呢？”妍姬打斷公子黔，麵色桃紅，笑靨如花，“兩國在停戰當中，齊人莫非真會無恥到扣押我，又笨拙到胡想用一個女子來竄改這天下的格式嗎？看你就曉得齊人還是有腦筋有風采的，不會有事的。不過子黔，你曉得我此行要去哪些場合、見哪些人的，可有話讓我幫你帶歸去？”

妍姬見他麵若冠玉，齒如編貝，墨眉星眸，神骨秀異，風采更勝昔日，不由一驚：日日相見，本身竟未發覺當初的少年將軍現在已成了個翩翩郎君。喝過水想起一起奔來的狼狽樣，妍姬嗔道：“君上命你授我與雲飛馬術，你一聲不吭跑了是如何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