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重光的屍身跪在龍角前,三千死士早已化作森森白骨。燭龍逆鱗懸浮在半空,鱗片後背映出江州城的暴雨夜,九歲孩童吞服赤龍膽的畫麵清楚可見。
十年後,江州城暴雨滂湃。
沙丘俄然狠惡震顫,三十丈外的流沙旋渦收回嬰兒哭泣般的哭泣。燕重光割開掌心,血水順著祭壇凹槽註上天脈。當最後一滴精血滲入玄武岩裂縫時,整片戈壁俄然亮如白天。
燕重光吐出半口冰碴子,青銅甲冑上固結的霜花簌簌而落。三千死士跪在流沙旋渦邊沿,玄鐵鎖鏈貫穿琵琶骨,暗紅血珠墜入沙海便化作縷縷青煙。
地窖穹頂轟然炸裂。
瘸腿掌櫃倒飛著撞碎貨架,脖頸處五道紫黑指痕正在腐敗。黑衣番子繡春刀劈落的刹時,陸沉俄然感受心跳停滯,周遭雨珠懸停在半空,繡春刀鋒間隔瘸叔眉心僅剩三寸。
";瘸叔說過不能碰這個......";孩子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指甲無認識地摳著匣底凸起的蓮花鈕。三日前瘸腿掌櫃搬來此物時,地窖裡的老鼠甲由俄然死絕,連牆角的蛛網都結成了詭異的北鬥形狀。
(下回預報:青銅匣底的帝王血書即將現世,東廠黑騎踏破江州城門。誤食燭龍內丹的陸沉昏倒七日,體內帝脈與龍丹狠惡牴觸,瘸腿掌櫃不得不消玄冰鐵鏈將他鎖在千年寒玉棺中......)
暴雨中的長夜戈壁,血雨混著黑雪澆在祭壇殘骸上。
地窖外俄然響起瘸叔的暴喝:";東廠的鷹犬來得倒快!";緊接著是金鐵交鳴聲,血水順著地磚裂縫滴在青銅匣上,貪吃紋竟如活物般開端吞嚥鮮血。
陸沉顫抖著撿起丹丸,掌心傳來灼燒般的劇痛。紅色流光在丹丸大要流轉,模糊可見鱗片狀的紋路。當鋪外的廝殺聲越來越近,他鬼使神差地將丹丸塞進嘴裡。
";大燕國運儘在此舉!";他高舉燭龍逆鱗,鱗片邊沿的梵文鎖鏈寸寸崩裂。三千死士齊聲誦咒,沙海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鱗甲摩擦聲,流沙旋渦中心緩緩升起半截龍角。
";跑!";瘸腿掌櫃俄然暴起,獨臂揮出七枚徹骨釘。陸沉這才發明掌櫃的瘸腿竟是玄鐵假肢,構造轉動間射出漫天牛毛細針。東廠番子們慘叫著化作血霧,掌櫃的獨眼卻死死盯著孩子脖頸——那邊正閃現出精密的龍鱗紋路。
驚雷劈中當鋪屋頂的鎮獸,瓦片混著焦黑木梁砸穿地窖隔板。陸沉倉猝後退,青銅匣在震驚中翻開條細縫,赤紅丹丸滾落在他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