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子要活下去。"這是她最後的話。我從麻袋縫瞥見銀甲反射月光,比草原上任何一柄彎刀都亮。
兒子們垂垂大了。拓跋嗣總躲在藏書閣,身上有股墨臭味。拓跋紹倒是像我幼年時,但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想起賀蘭部的孃舅。
回宮路上遇見慕容皇後。她提著燈籠立在夾道,影子被拉長得像吊死鬼。“陛下可知嗣兒在發熱?”她說話帶江南口音,聽著像貓撓門板。我抽了她一鞭子,燈籠滾進水溝,燒著了客歲高車部進貢的波斯毯。
那夜我做了個怪夢。母親在給佛陀梳頭,用的竟是當年那柄生鏽鐵鉗。佛頭俄然轉過來,暴露拓跋紹的臉:“老狼要換皮了。”
從那天起我睡不平穩。總感覺有雙手在掐脖子,靠近銅鏡看,喉結上真有兩道紅印。太醫說是酒喝多了,我把藥碗砸他臉上:"庸醫!"
進城時踩到具屍身,腸子從鐵甲裡流出來,被雨水衝得發亮。慕容麟的首級掛上旗杆時,母親俄然抓住我的手:"珪兒,你眼睛紅了。"
最後的認識逗留在母親懷裡。她哼著歌,用燒焦的手拍我後背。遠處傳來長孫嵩的喊殺聲,賀蘭部的鷹在長嘯,而慕容公主正在灰燼裡跳舞,裙襬開出一地紅芍藥。
場景俄然碎裂。法果大師的檀香,慕容皇後折斷的指甲,參合陂漂滿屍首的河水...統統畫麵擰成一股麻繩,勒得人喘不過氣。我冒死抓撓喉嚨,摳下來滿手帶血的皮肉。
賜死聖旨是我親手寫的。寺人端毒酒去時,母親正在梳頭。傳聞她喝完還抿了抿口脂,銅鏡裡映出三十年前阿誰舉鐵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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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後我才懂,母親用本身當籌馬,換來了獨孤部的庇護。那年夏季的雪特彆厚,我總夢見鮮卑軍人的彎刀劈開父汗的帳篷,血濺在羊毛氈上,像開了一地紅芍藥。
長孫嵩說我該娶個漢人皇後。那老狐狸眯著眼:"要坐穩中原,總得沾點書卷氣。"成果他給我找來的是慕容部的公主,肩輿抬出去時,我聞到她身上有檀香味。
"珪兒再忍忍,"母親轉頭笑,嘴角結著血痂,"過了這片戈壁,賀蘭部的鷹能帶我們回家。"
五更鼓響時,我總算能動了。支開統統人,扶著牆摸到密室。這裡藏著賀蘭部的狼頭纛,另有母親那柄生鏽的鐵鉗。手指撫過鉗子上的焦痕,俄然想起她嚥氣前,嘴唇翕動著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