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宮秘史:那些被史書遮蔽的吐槽_第11章 漢恒帝劉誌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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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瞥見鏡中兩鬢霜色,俄然想起誅滅梁冀那日,劍鋒映出的少年天子早已恍惚不清。案頭堆著彈劾寺人的奏章,窗外桃花開得正豔。單超新送的西域香料在博山爐裡環繞,混著鄧皇後剛插瓶的杏花香氣,竟釀出幾分春意。伸手去端藥碗時,袖口金線繡的雲紋在陽光下忽明忽暗,像極了多年前濺在袞服上的虎血。

"奉太後詔,迎蠡吾侯入宮秉承大統。"曹騰的嗓子像被砂紙磨過,他身後甲冑森然的兵士們齊刷刷跪下,青磚地上濺起細碎的灰塵。母親死死攥著我的袖子,指甲幾近掐進皮肉,我聞到她袖口飄來的沉香味裡混著盜汗的鹹腥。

脫手那天是四月初八佛誕日,梁冀按例要去白馬寺進香。我特地讓鄧朱紫籌辦了她故鄉襄陽的槲葉粽,梁冀夫人孫壽最愛這個。當單超帶著羽林軍撞開大將軍府門時,我從劍匣裡取出那柄三年冇出鞘的七星劍,發明纏著劍穗的絲絛已經被汗滲入了。

戰役元年的上巳節,我在濯龍園遇見鄧猛。她提著裝滿蘭草的竹籃從桃林深處轉出來,發間彆著朵半開的辛夷花。厥後才曉得這是梁冀夫人孫壽的安排,那女人最善於用美色織網。可當時十八歲的少年哪懂這些,隻感覺滿園春光都凝在她眼角那顆淚痣上。當晚梁冀就送來冊封朱紫的聖旨,硃砂印泥還冇乾透。

剿滅梁黨用了整整三個月。每天都有新的罪證從各地送來,午門外斬首的鼓聲從淩晨響到日暮。最讓我心驚的是從梁冀書房暗格裡搜出的名單,滿朝公卿竟有七成收過他的金珠。當我在朝會上燒燬名冊時,老司徒袁湯的玉笏掉在地上摔成三截。

頭三年說是臨朝聽政,實則是坐在龍椅被騙木偶。梁冀連批閱奏章都不讓我沾手,有次我不過問了句幽州旱情,他當即摔了象牙笏板:"陛下年幼,當以讀書明理為先。"那日散朝後,我在宣室殿砸了整套青玉筆洗,碎碴子濺到跪在階下的曹騰臉上,血珠順著皺紋往下淌,他卻連眼皮都冇抖一下。

最驚險的是聯絡司隸校尉張彪那次。唐衡扮成運夜香的雜役出宮,我在聖旨夾層裡用米湯寫了密令。厥後傳聞梁冀的探子截住了車隊,是張彪的親兵假扮山賊燒了馬車。那晚我盯著未央宮飛簷上的銅雀,直到晨霧漫過鴟吻。

延熹五年春,我帶著羽林軍去京郊巡查。麥苗稀少得像癩頭,田壟間跪著的農夫肋骨根根清楚。有個枯瘦如柴的老夫俄然撲到鑾駕前,侍衛的刀尖已經抵住他咽喉,我卻瞥見他手裡攥著把乾癟的麥穗。那晚回宮後,我下詔免了司隸地區三年賦稅,單超提示我說國庫恐怕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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