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冇有重視到，金龍的身材微微一顫。

……

“為甚麼？”

“金大哥，沙、沙沙姐她又趕我下水啦……”

厥後少年熟諳了蘇小四——一個與他春秋相仿、脾氣相合的苦孩子——當然，另有因為族人紛爭而流亡在外的五溪蠻女孩沙摩莉。

“金大哥，”他抓住金龍的手，那刻薄的手掌在這些日子裡不知曾給他多少傲視統統的勇氣，“你說，我爹甚麼時候才氣返來啊？”

“金大哥，都城是一個甚麼樣的處所？”少年問。

“哈哈……他們就是管不了我，由著我來。”少年帶著幾分對勁地笑了。臨江甘氏也算是一方豪族，雖稱不上家舍連綴，但也人丁昌隆——隻可惜甘府老爺的庶出子甘頎，平生命途多舛，他獨一的兒子，也就是這個金頭髮的少年，也在出世後不久就落空了母親。

“彆跟我提起沙沙姐……”少年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眉頭皺的像個麻花，黃色的頭髮彷彿要直立起來，“明兒一早我非得被她趕下水不成。”

他也不曉得為甚麼。作為一個能吃能睡愛瘋顛的野孩子，失眠這類事，向來與他無緣。他悄悄躺在船艙中，凝睇著窗外——臨江的夜空，塗了墨普通的黑，隻模糊瞥見幾點星子，還在昏黃的雲層裡，無聲穿行。

沙摩莉抿嘴一笑。

“不堪回顧的經曆，多惱人，想它何為，”金龍皺眉點頭，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抬頭灌了一口，“喏，你頭頂上那傢夥，他暮年不比你好打哪兒去。你該學學他，瞧這傢夥活很多安閒。”

說實話，金龍此人長得還真不像水賊頭領，反倒像個行走江湖的俠客。一件慣左衽的粗布漢服，劍袖綁腿，如果不是老是彆在左腰上的一隻酒葫蘆和不離身的青銅短刀，就算淹冇在百姓人群中，也冇人會認得出他來。

“人們都喜好往那邊去嗎？”

“耍就耍唄。他年紀小，你當姐姐的，讓著他。”

“如何，真生我氣啦？”沙摩莉用手指頭戳戳少年的胳膊。

“得了吧，”少年朝蘇小四扮了個鬼臉，“我就叫你小四，就當你像我一樣冇名字。蘇小四蘇小四。”

如果單單說運氣，或許沙摩莉是這一帶的孩子內裡最苦的了。他的父親曾是五溪蠻酋長，但是卻敗倒在另一個覬覦酋長之位的力士手裡，慘遭殛斃。按照五溪蠻部落的規定，新的酋長有權殺死老酋長的後代。是以，為了逃過一死，沙摩莉帶著弟弟假扮販子出逃，展轉千裡，曆經很多次的驚心動魄，這纔跟金龍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