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我已經犯下了那些錯誤，不如就將它們停止到底吧。

孫晴的身子微微一顫。

陸遜嘴角微微向上一彎，直射孫晴的目光深切而鋒利。茶社裡的人們不曉得三人的身份，一陣兒莊嚴以後，便又開端說談笑笑，不時有人向櫃檯那邊扯著嗓子呼喊一聲。

兩人肩並肩沿街走著。吳郡城裡最繁華的一條街，白日車水馬龍，夜晚燈紅酒綠，熱烈不凡，果然名不虛傳。偶爾瞥見三兩成群的孩童，稀少的頭髮梳成總角掛在腦袋兩側，笑著鬨著，大家手裡拿著一隻粗糙但健壯的紙鳶。

“孝則！”

風又起，扯起四周樓閣茶社酒坊的招旗，呼啦啦地飄蕩。

孫晴定定地望著陸遜的臉，看他的神情由奇特垂垂變得難堪，再垂垂帶上幾分嗔怒與不解。陸遜把眸子轉到眼角上眄了一眼顧劭——此時的他彷彿全都明白了，隻是淡定安閒地端起茶杯，切近雙唇，再不動聲色地抿上一口，一副事不關己我自明淨的模樣。

“如何是他……”待孫晴的目光從窗外收回時，臉上盈盈的笑意頓時煙消雲散，水靈靈的眼眸裡閃動著說不清的錯愕，旋即鎮靜地輕扯住顧劭的衣袖一角，“孝則，我們從速分開這裡吧！”

“我喜好如許的餬口，”顧劭坦言道，溫潤如玉的笑容澹泊而閒適，“像這些孩子們一樣，一身安逸，悄悄地讀我的書，守著我的家業，豈不更好。”

正說間，俄然聞聲樓梯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一人身穿簡便的赤紅色劍袖衣袍，腳蹬長筒玄色步雲靴，麵龐精美、神采冷酷地走進茶社，諳練地喚店小二上了茶，就在顧劭身後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來，麵向著孫晴的方向。等候茶水的時候，那人彷彿並冇有發明前麵的孫晴和顧劭，隻是自顧自地托腮朝窗外隻暴露一角的天空瞭望，神情平和而冷酷。

“孝則，”孫晴抬頭望著顧劭無瑕潤玉般的臉龐，白淨光亮的雙頰浮起淡淡的紅暈，“你既然是世家子，為何不想著有朝一日功成名就、立名千古呢？”

“郡主？”紅衣男人趕緊起家見禮，清秀的眉毛微蹙。

“孝則。”她俄然站住，輕聲喚道，聲音微微顫抖。

二人隨便找了一家茶社靠窗坐下。這家茶社建在三層樓閣上，內部的桌椅皆是竹木做成，牆壁上裱裝著書畫，混著淡淡的茶香，很有一番遺世獨立的神韻。透過窗戶能俯瞰整條街的繁華，視野偶爾被招旗遮擋，亦暖亦涼的風從耳邊吼怒而過。

樓下還是如昔日的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大人牽著孩子，商販扯著嗓子呼喊，三三兩兩，成群結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