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一愣，旋即也跟著蘇飛超遠方望去——水天相接的處所，夕照熔金，燦豔的火燒雲如同那年在臨江城看到過的一樣。未幾時，模糊地聞聲船槳撥動江水的聲音。很快，那聲音垂垂近了，一隊高大富麗的樓船的剪影，在落日裡垂垂變得清楚起來。

我還冇真正做成甚麼事，卻先接二連三地栽在你手裡，我認了，你這個機警鬼。

我就這麼死了？

“先甭說這，你曉得當時我派人捎給你的那句話是甚麼嗎？”

“彆逞能，”蘇飛用心麵無神采——其實在那般厚重的盔甲裡笑也笑不出來，“你冇穿鎧甲，謹慎彆死了都不曉得是如何死的！”

“你倒管起我來了？”甘寧也樂了，金色的頭髮被風撩起來，朝背後飛揚開去，“跟當年的沙沙姐似的。”

好久的沉寂後甘寧才發明，蘇飛一向在盯著他看，那肥胖的臉上嵌著的眼睛裡射出的目光，彷彿要把他整小我從上到下每一寸皮膚每一根汗毛都掃描一遍。

甘寧偏頭從眼皮縫裡張望——一小隊全部武裝的人馬俄然衝出去，在法場橫衝直撞，所到之處，泥水飛濺；士卒猝起不料，不知所措，被趕得東躲西藏。

“信賴我。”他喃喃，彷彿在自言自語。

“這是太守的號令，”兵卒彷彿並冇有理睬甘寧的肝火，低眉紮眼道，“太守令牌在此，甘將軍你不得不——”

甘寧纔算鬆了一口氣。

但是，蘇飛始終冇有呈現。四周的文武也冇有人替他討情——說實話，這個時候能有報酬他一個功少罪多的雜號將軍討情，那才叫奇特呢。

“放屁！”甘寧劍眉倒豎，瞋目圓睜，手指著阿誰兵卒的鼻子尖兒，“我他孃的那裡也不去！”

雨下得更大了，蒼穹彷彿裂開了一條縫似的，烏黑陰冷。

“不，”蘇飛好笑地望瞭望並冇有人劃槳的一隊船，“我們在逆流而上。”

甘寧俄然笑起來，笑容裡泛著淒冷與無助。人生如夢啊，運氣老是在戲弄他——固然他始終信賴他具有竄改運氣的力量——難不成這統統的違背統統的順從，終究的成果，仍然是一場悲劇嗎？

“江邊船上，就等我們了。”

“大哥，”那水賊不肯再直視甘寧的臉，稍稍把頭低垂下去，眼睛裡閃出惶恐的神情，“蘇將軍說，他有一句話讓我代他奉告你……”

甘寧這才發明，從昨晚到現在他一向光著膀子。下雨再加上氣候轉涼，他的上身幾近都凍冇了知覺。

“我還管不了你了，”廳堂上的黃祖“啪”地一拍桌案，眉頭緊蹙，氣衝鬥牛，“我美意給你個官讓你當，你不但不承情，還敢殺我的侍從？甘寧，你吃了豹子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