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澌眼瞧著,攏了攏袖口,低聲笑一笑,道:“小女初來乍到,不過是仗著陛下同恩師昔年的一點情麵便這麼忝居高位,真真是心有不安的,承蒙陛下恩德,加爵祿賜宅院賞文玩,哪一樣都是不敢當的。”
公以正色,“秦徹,”此人是戶部左侍郎,“張大人想來是要在刑部忙些日子,本宮給你一個月,這烏煙瘴氣的戶部你能夠清除出來?”
周公以笑而不答。隻聽伯休又道,“聞言千裡姻緣一線牽,這便是山高水遠也攔不住的好姻緣……尊太子芝蘭玉樹、滿腹經綸,至今未曾婚配,不知但是也在等千裡姻緣?”
泣鬼神的默契,郅澌那裡說過甚麼金玉良緣的話本子,金她不曉得,玉的故事嘛……郅澌心機九曲,將故事三刀兩斧地改一改,再三言兩語把東山現玉的故事滿嘴胡扯了一通,堂上的人都是些宦海混鬥出來的,怎能聽不出這此中的關竅?加上太子方纔同郅澌的那般密切含混,心下都有些毛毛的。
“伯休君,本宮不是那樣的人。”周公以嘴角清含笑著,臉上倒是一派正色,“這事至此,便是本宮的態度。”救下十一,他不指他承情,將人推去齊國,他也不但願是以樹敵。現下他隻但願伯休能放聰明些,看出他周公以不是個好欺辱的,便悄悄躲去照鞍山後冷眼旁觀就是了,洹親王與賀家的事一了,齊國那邊莫非不是任人宰割?
“本宮曉得這事了,隻是,人不在這裡。”周公以倒是馴良,這一笑溫文爾雅。
“大人諷刺了,太子殿下纔是個好書的。東宮不幸走了水,殿下怕這些孤本遭了難,托微臣保管罷了,是要還的。”郅澌隨口扯談著,她那裡曉得哪些是皇曆哪些是孤本,又如何會曉得周公以是甚麼時候把這些書放在這裡、又為甚麼放在這裡的。至於這個還書的事,她實在是不敢一上來便見罪於這些打量著就不好相與的老頭子,承不起賞書的情麵,那便還歸去就是了。
郅澌望一望他,眸色有些涼,道:“昨日見他正在鞠問當時跟著嘉和公主的幾個宮娥,想來失落幾個小婢子的事......”失落兩三個小婢子,這類事情如何會報給日理萬機的太子殿下同各位大臣。
“客氣。”伯休是奔著不惑之年的人,他現下潛入安平城,雖說本不宜張揚,可就這麼透露了他也不著慌,懷著誰能奈他何的自大,他倒是既來之則安之了。“倒是不知太子殿下從那裡淘愣來這麼個奇女子。”說著便打量了一眼身邊的郅澌,複又道:“十招以內孤不敢說,五十招內,是必然要輸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