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葫蘆淺嘗一口,入口醇戰役淡,嚥下後一團暖意從喉中升騰而出,酒香方纔閃現出來,異化了少量青草味的初春薔薇香,舌尖餘留一絲絲水甜。好妙的酒!李紈在外頭可不懂甚麼酒,隻在年節家宴上被勸兩杯罷了,便是如此,也能體味到這酒中“如初”的意境。在流年平平後回味到的清妙,不凝不滯,似是故交而了無掛礙,這方擔得起“如初”二字。單單一個酒,憑其味其香其韻,竟能自成一情境,真是神乎其神。
看了這些,又有剛纔看到的青菰米的出處,內心大抵必定這被洗劫的是“神釀”。《王謝真錄》上記錄,這“神釀”與“貪歡”是靈界中的異數,分歧於普通的陣法符籙丹藥煉器等所謂傍門,這兩家一個以酒入道,另一個以“歡”尋真,兩家又都有買賣買賣,且都讓全部靈界趨之若鶩,書中稱之為“另有道行”。
民氣腸點,靠的便是環環相扣交叉成基的“念”,而疑及這些“念”便是疑及了本身,這是存亡存亡之大事,由此生出的驚駭煩躁多數讓這“切磋”之舉半途而廢乃至不了了之。人說“機遇”或說“福緣”,真來時他卻逃的緩慢。
李紈從剛尋返來的一堆儲物袋中又挑出一個跟這個一樣的玄色袋子來,嘗試著往裡頭“看”了一“看”,還是是山,卻不是靈穀山了,是葫蘆山!取出一個葫蘆來,拔了塞子,“‘如初’,靈酒,一品至二品之間。”
卻不知是‘如初’之故還是神看破鈔之故,一會兒便神倦目澀起來。極力將那座“青山”和取出來的葫蘆都收了歸去,抱著那‘如初’進了被窩,沉甜睡去。
李紈咬牙,到底這個‘如初’能不能喝啊?!又歸去找“如初”的條目,在最前麵看到一行字“凡人亦可飲用,飲之實為暴殄天物,天理難容!!”想來這條定是深得酒中三昧的神仙寫的。
李紈兀自出了會兒神,內心總有種抓撓不著的味道,俄然想到了當時老神仙說的那句“借假修真”。冊頁上又呈現了一句,“煩惱即菩提。”李紈不由莞爾:“你還甚麼話都會說!”
李紈思及此處,就見下行又出一句,曰:“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剛思及“所見”,便呈現了“機在目”?“若無目時待如何,盲者望天,天之蒼蒼未變啊。”心念一動,“不對,盲者望天,盲者未見蒼蒼,天之蒼蒼未變者,乃是‘我’之念。”一時候“我望天”,“瞽者望天”,“我望瞽者望天”,數念並行於腦中。當時李紈卻不知,剛此一念若能再進一步,便可衝破至“觀心”了,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