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沾跟從他多年,見他暴露如此神情,心下便曉得他已是起了殺意,當下遂是道;“皇上,部屬查的清楚,此事固然安妃與溫天陽都是參與此中,但卻與皇宗子毫無乾係,不但是皇宗子,就連二皇子也是毫不知情,您看.....”
“那鴆毒,是何人給的她?”袁崇武聲音清冷,又是言道。
直到有人將她手中的藥碗端過,永娘一怔,回過甚便要拜下身去;“皇上。”
“皇上?”久久不見他答覆,禮部侍郎謹慎翼翼,又是喚了一聲。
“玉芙宮的人已是被部屬盤問過,據奉養的宮人所說,當日在茶水呈上去後,安妃娘娘曾將蜜螺茶的壺口翻開,還問那是甚麼茶,以後太醫便在蜜螺茶中查出了鴆毒,想必,安娘娘定是藉機動手,將鴆毒藏於指甲,開壺時彈進茶水中,神不知鬼不覺的下了毒。”
何子沾先是一怔,繼而明白了袁崇武的企圖,明知親兒故意謀反,如果將他割地封王,便劃一於甕中捉鱉,隻等他暴露馬腳,便可一網打儘。若將他留在京師,去為安妃守墓,明裡雖是剝奪其軍權,實則倒是在給他機遇,若這三年皇宗子能循分守己,改過改過,隻怕袁崇武念及父子親情,一定便會難堪於他。
何子沾抱拳;“回皇上的話,部屬結合了大理寺與吏部,一道徹查此事,來龍去脈,俱是查的清清楚楚。”
“接著說。”
袁崇武聽了這三個字,英挺的麵龐上並無太多神采,唯有拳頭倒是不由自主的緊握,視線處微微跳動著,沉聲吐出了一句話來;“說下去。”
男人的聲音終是響起,何子沾定了定神,又是言道;“安娘娘以本身為餌,率先喝下了蜜螺茶,姚妃娘娘因著在本身的宮中,那蜜螺茶又是自有孕後便日日都喝的,想必也是未曾防備,這纔要安娘娘有了可乘之機。”
這一日,雪花飛舞,亦是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待袁崇武走進時,何子沾已是侍立很久,見到他,頓時俯身行下禮去。
“玉茗宮安氏,乃朕貧賤之時所娶嫡妻,雖是父母之命,卻節約持家,奉侍公婆,多年任勞任怨,更加朕誕下二子,此乃其功也。然昔年渝州之戰,敵軍已二子相脅,安氏欲保全朕子,對敵泄漏軍情,乃至嶺南軍蒙受敵軍突襲,七萬男兒血灑渝州,所護者雖為朕親子,朕每念及此,亦愧甚痛甚,此乃其過一也。朕渝州兵敗,身負重傷,為掩人耳目,隱身荊州清河村,娶妻姚氏,姚氏雖為年幼,待朕多方照拂,數次與朕存亡與共,風雨同舟之日,朕未曾斯須健忘。朕自登臨大寶,初立二妃,隻願姚氏誕下皇子,冊其為後,然安氏為保全親子,趁姚妃身懷六甲,以劇毒投之,乃至姚妃幾乎一屍兩命,暴虐之舉,喪儘天良,此乃其過二也。著,拔除安氏皇妃之位,以庶人葬之,不入皇陵,不入宗祠,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