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神采“刷”的一下變的駭人，他一語不發，隻漸漸坐直了身子，鼻孔裡收回一聲冷哼，而後冷冷的看了父親一眼，便是站了起來，也不再去瞧孟餘與夏誌生，獨自走出了主帳。

她曾對袁崇武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殺了她爹爹，或者是她爹爹殺了他，那她也必然是活不成了，她從冇想過，她最怕的事情，竟會來的這般快。

兩人趕到榻前，就見袁崇武眉心緊蹙，慘白的臉上冇有一點赤色，他的聲音極低，三人都是聽不清楚，直到袁傑將耳朵切近父親的唇瓣，這才曉得他究竟說了甚麼。

他那一聲聲恍惚的夢話，仔諦聽下去卻隻要兩個字，芸兒，芸兒，芸兒....

徐靖微微苦笑，搖了點頭；“朝中良將匱乏，肅哥已經去了，湛兒還年青，今後朝廷怕是再也不能製住袁崇武了。我白日說的那些話，倒也是句句出自至心，我是當真但願這孩子能爭口氣，去將那逆賊殺了，好為她爹爹報仇，可誰知，她心心念唸的，隻要那一個反賊，就連父母在她內心，也都是被比下去了。”

永娘輕聲感喟，對著徐靖跪了下去，隻道；“蜜斯，不要再逼這孩子了，這孩子的心比誰都苦，方纔太醫已經來瞧了，說是這孩子若這般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也就....”

“元帥本日如何？”待夏誌生為袁崇武措置完傷口，孟餘與袁傑頓時上前問道。

夏誌生溫聲安撫道；“少將軍莫急，元帥此次的傷實在太重，眼下隻是保住了一條命，若要完整復甦，怕是還要再等上幾日。”

永娘微微抬眸，“蜜斯，奴婢有些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念起姚老夫與姚母，姚芸兒肉痛更甚，淚珠頓時從眼眶裡澎湃而出，瞧見她落淚，永娘趕快在一旁勸道；“小蜜斯彆哭，方纔你娘說的那些話，你可千萬彆往內心去。你娘那是急痛攻心，恨不得跟你爹一塊走，人難受極了，說的都是些胡話，你莫要和你娘計算，這母女兩是冇有隔夜仇的，啊？”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況袁崇武乃是反賊，本就是大家得以誅之。”徐靖麵露寒霜，字字清冷。

永娘讓人請了太醫來瞧，隻說姚芸兒是哀思過分，開了方劑讓人去將藥煎了，旁的倒也冇體例，隻要讓公主本身想開，不然吃甚麼都是無用。

永娘垂下眸子，吐出了一句話來；“恕奴婢大膽，如果此事換成了蜜斯您，您會殺了侯爺嗎？”

實在母親說的冇錯，就算父親不是袁崇武殺死的，可他畢竟還是死在了嶺南軍的手裡，袁崇武是嶺南軍的主帥，不管是不是他殺的，又另有甚麼辨彆，她的父親已經死了，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