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後,林安兒仍然記得這個秋末初冬的傍晚,她和金玖在這片偏僻的園子裡,蹲在地上相互取暖的場景。
周氏是被金炳善硬拉著來的,明天她在林安兒那邊碰了軟釘子,內心正在嘀咕,偏巧金炳善又提及賣宅子的事,如果平常,她也不會將這事當作大事,可現在卻有些七上八下,拿不定主張。
林安兒彎下身子,把麵龐伸到金玖的眼睛下方,她看到了,金玖的眼睛中含著淚花。
“相公,老太太那邊倒是好說,可離來歲開春也就是幾個月了,到時李家來人查帳,這筆帳可如何擺平?”
一股暖意從金玖的指尖傳過來,他忍不住抬起眼睛,就看到林安兒正在笑眯眯地看著他。
五歲的林安兒像一隻英勇的小母雞,比她高出三個頭的金玖在她眼裡就像隻無依無靠的小雞仔,小雞仔方纔破殼,小母雞當然要庇護她。
這伉儷兩個聲音並不大,可恰好就站在冬青樹內裡說話,林安兒和金玖聽得清清楚楚,金玖傻,林安兒並不傻,她能聽懂金炳善和周氏說的每一句話。
敢上九天攬月,敢下五洋捉鱉。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隻不過三年罷了,爹爹能等,她和哥哥也能等。
她要庇護金玖不被人吃掉,更要幫忙金玖成為族長。到當時候,憑她和金玖的友情,他必然能放過爹爹。
她俄然感覺,本身不是孤雁,金玖纔是,固然她在這裡隻是一小我,可她另有爹爹和哥哥,但金玖卻隻要他本身,親戚們隻想在他身上拿好處,拿不到好處的孃舅也不管他了。
聽到娘子終究鬆了口,金炳善笑逐顏開,朝著周氏的麵龐親了一口,笑道:“娘子儘管把心放到肚子裡,為夫的何時亂花過銀子,不過就是想多賺一些,讓你回孃家時更有麵子。”
林安兒伸出兩隻小胖手,把金玖的手包在掌中,她的小手軟軟的,暖暖的,金玖的手比她大,她用兩隻手也包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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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一個十三歲,一個五歲,就在這一刻,他們的腦筋裡模恍惚糊地有著一樣的感受:在這座又大又豪華的金府裡,隻要他們兩小我能相互取暖。
四下無人,金炳善攬住周氏的腰,調|笑道:“她再不對勁也是個小孩子,有你在,還怕她長成人精啊,玖哥兒小時候也是人精,現在不也變成傻小子了。”
“但是相公啊,自打這小丫頭返來,妾身內心便就不安寧,當年林家攤了事,冇人管她,可現在分歧,她有孃家另有孃家,又有皇後撐腰,說不定背後另有其彆人,真若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