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此人是太子幕僚。
厲出衡邁步上前,清臒的身形把月光擋在身後,堪堪遮住灑在她臉上的光芒。一燈如豆,她齒貝輕咬,讓他想起青龍寺配房的耳鬢廝磨,若他當日輕浮了她,她會不會對他戀戀不忘,亦或者自此不予理睬。
“為了見娘子一麵,冒再大的風險,我也是心甘甘心。”她的笑容在月色的烘托下,清冷無霜又昏黃魅惑,厲出衡心下微動,施施然行了一禮,目光未離她的臉龐,“更何況,宿衛軍甚少到這一帶巡查,娘子不必擔憂。”
“那我為何要嫁予你?”杜且再問。
杜且點頭,“請郎君莫要再來,妾的家世寒微,配不上厲氏百年世家,還請郎君另擇良配。”
連稱呼都換了,杜且心中滾過一絲不忍。從第一目睹他,她便知此人道情倔強,不然也不會念著他並不曉得的婚約,孤身前來。既然是被拒,一身是傷,他也冇有過畏縮之意。在青龍寺重遇,他眸中的啞忍,她看在眼裡,並非不動容,而是宿世折磨已讓她身心俱疲,雖心有所動,卻也隻是一時。
見杜且遲遲冇有答覆,厲出衡決然起家,大步流星排闥而出,冇有再多言一個字。
杜且並未請他入坐,而是仰開端望著他,看著他下頜繃緊,薄汗覆額,她心中瞭然,微微一笑,“你莫非不怕宵禁被宿衛軍關起來?”
杜且噗嗤一笑,“你可知我父親要將我嫁給清遠侯。”
杜且無法地笑了,這小我還不曉得本身今後的顯赫,所說出來的話那般樸素無華,委實讓民氣動不已。可杜且的心早已枯萎,就算是心有波紋,也很難再如宿世普通,飛蛾撲火。
月光從敞開的門中淌了出去,北風直灌而入。
白芍驚見藏身於老槐樹上的厲出衡,更是吃驚不小。
厲出衡傾身向前,隔著案幾衝她勾唇含笑,“某的麵貌自是比不上清遠侯豐神俊朗,某也冇有顯赫家世可讓你光榮萬丈,但某隻要一顆熱誠之心,願與娘子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除非娘子不要某,某毫不棄娘子而去。”
“某依約而來,隻為娶娘子為妻。”
厲出衡撩袍跪坐,與她四目相對,亦是冇有戲謔之色,“粗茶淡飯,有厲某一口飯吃,毫不讓娘子喝粥。”
厲出衡攏了一身月光,慢條斯理地走入杜且的閨秀,行動輕靈閒適,並無夜闖閨閣的嚴峻,反倒在衣裾翩然間,如同在自家普通,明朗的端倪因滲入清輝,有了幾分蕭瑟之意。
杜且的心跟著空了起來,望著空無一人的牆頭,笑容淒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