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她來到這裡已經快兩月了。
看著主仆兩興高采烈的背影,夏竹卻感喟一聲。
光影堆疊,她彷彿又看到了宿世母親慈愛的容顏和班駁的白髮,耳邊又響起靜夜裡母親寢室中傳來的低泣聲……不由悄悄自責。“我真是被折騰怕了,竟然草木皆兵了。”
其他幾個大掌櫃也一個個盜汗淋淋,跼蹐不安地看著又泰然自如地撕著火漆信皮的楊子騫,看著他漸漸地展開信紙。
她脫口道,“拋了也好,這糧價是有些離譜了。”
他又獲得了甚麼資訊,死死地和沈家咬著糧價不放?
目光落在手裡不幸巴巴的幾張大盛友商行兌票上,趙青心頓時又一涼,暗道:“真成職業病了,嗅到商機就鎮靜的睡不著覺,又不是宿世,碰到好項目隨隨便便就能籌出幾個億,我現在不名一文,拿甚麼去投資?”
這僅僅是為爭奪供糧權嗎?
“想體例找到他!”
如何小小年紀說出的話卻字字珠璣,讓她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力來應對!
微微發紅的杏眼中,那毫不諱飾的焦炙毫不是能假裝的。
現在脫手,還來得及嗎?
這真是上麵的意義!
方太太盜汗刷地落下來。
“……好女兒,我真是你的親孃啊!”
不過一個夜晚,麵前碧綠的青銅樹便又枯黃了很多,一陣秋風吹過。便有乾枯黃葉在空中打著旋飄落下來,平增了幾份肅殺,苦楚。
“嗯,羅嫂技術越來越好了。”蓋好提盒蓋,趙青笑著直起腰,“我們快點走,不然老太太又該等急了。”
夏竹歎了口氣,“都遲延十天了,也不知甚麼時候能發?”
趙青心不由一軟。
中午的陽光透過窗欞射出去。照在石青色錦緞長衫上,出現一層金黃的光暈。輝映著一張超脫的臉龐朦昏黃朧的,恍惚不清。
她如何感受兩家是在爭做霸盤呢?
若不是親生女兒,方太太何必如許?
隻是,已紅了眼,大師都恨不能賣屋子賣地去囤糧,這時候,誰捨得買屋子?
一騎快馬飛奔在都城通往中州府的官路上,身後揚起一溜灰塵……
冇聽到回聲,趙青回過甚。
就看到一張苦澀的臉。
他們的確在賣糧賣地,但不是給補嫁奩,而是為了舉家流亡!
要打通守門小斯偷偷把人放進內府,可不是一副鞋墊一雙鞋就能打發的!
這一個月來,他伉儷都快愁白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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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秋收了,即便要去謹華書院,也得等開了春,母親先不消焦急……”有一搭冇一搭應著,趙青心境卻飄到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