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本該是個最勤奮的,這兩日卻都來的晚,但是家裡有甚麼人將你絆住了?”三妮兒單手接過如玉的籽種,覷著眼兒問道。
第八章再嫁
如玉便是如許,叫趙如誨與焦氏兩個賣到了陳家村。
如玉用心在自家地裡刨著土坎拉並客歲的草串子,刨集結成了一堆兒搭在梗上,至晚還要抱回家去當柴燒。圓姐兒忽而環繞住如玉,遙遙指著遠處在她耳畔道:“你瞧瞧,那是新來的裡正大人唄,他竟未走,本日還下地來了。”
如認順了門的小狗普通,張君不但認準瞭如玉家的門路,連湯都替本身盛好了,此時正坐在那小紮子上冷靜的吃著。他吃相好,吃的慢,用飯的時候從不說話。
本日田間地頭比昨日還要熱烈,這分了家的三家,因為二房陳金是個瘸子,以是三家子的地要春耕起來,全要仰賴大伯陳傳一人。二房的魏氏帶著二妮與三妮兒,大房的馮氏帶著圓姐兒,也已經早早就在地裡繁忙起來了。
頭一回被哥哥趙如誨賣掉的時候,如玉也才十二歲,因為家裡漸貧而跟著個老嬤嬤學做針線。大嫂焦氏慣是個甜嘴,手浪腳浪,待她也算好,以是那怕如玉本技藝裡那點金飾地步契都叫他倆借走,她亦未曾多說過甚麼。
如玉天然曉得她指的是甚麼,指著遠遠行在通衢上的趙如誨背影道:“夙起給安實燒了幾張紙,又兼我哥哥來了,接待他吃了碗飯,就晚了。”
她才衝進廚房,迎門便見一襲白衣。
但誰知有一回趙如誨出去賭了回大的,連那座住了三五輩人的大宅都給輸掉了,又借了上千兩的印子錢滾著還不上,叫借主押住了剁手剁腳。焦氏跪在如玉麵前哭求,要拿她抵那一千兩的印子錢債。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本端莊,神采粉白似春海棠普通,卻又不是非常的親熱。魏氏看看幾家二妮和三妮,二妮個頭矮的跟隻地老鼠普通,細眼撮撮臉,但既有了人家她就不操心。三妮膀大腰圓隨她,卻冇她的好膚色,眼看到了說親年級,也是她一重操心。
趙如誨稀裡呼嚕刨著那碗湯,刨完了嚼著餅子道:“雖你總說哥哥不疼你,可到頭來,能依托的仍還是我這個哥哥不是?自打兩年前安實病了,我就一向在替你尋摸個再嫁,這不,前幾日,安實喪葬那日,我之以是冇來奔喪,就是叫那麼一個天上地下再與你相配冇有的人給絆住了,你可知他是誰?”
才十二歲的小女人,又無孃家依托,父母長輩俱失。如玉叫那放印子錢一個五十多歲油頭肥腦的男人立逼著,雖虛以委蛇的承諾,卻也在老嬤嬤的幫忙下從自家裡逃了出來。那是恰逢過年時節,那一年還是個大寒年,全部渭河縣四野茫茫,未掃的雪足有一尺後,如玉一雙纖足還穿戴繡鞋,逃出來以後幾天的日子,到現在都不敢再去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