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楊芷答道,“剛纔馬車顛了下,驚著你了?”邊說邊取出帕子替她拭汗,“如何熱出這滿頭汗?”又叮嚀素紋,“給二女人倒點水喝。”
範直笑道:“楊大人多慮了,因殿下正幸虧場,便多了句嘴,不過倒是得了惠明大師的獎飾,說殿下目光好,這幾件都不凡品。”
萬晉朝寺人權大,啟泰帝暮年病重時就寵任內侍超越朝廷重臣,冇想到豐順帝繼位以後更甚。
範直掂起玉葫蘆捧到楊萱麵前,笑問:“二女人喜好這個?”
楊修文雙手抱拳,淡淡道:“見笑了。”
廟門右邊有一大片空位,以供香客停放車駕所用,現下時候雖早,可已停了十數輛馬車,此中有幾輛綴著銀色螭龍繡帶或者素色獅頭繡帶,很明顯是京裡的勳爵權貴之家。
範直髮覺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對楊修文拱手揖道:“太子殿下正與主持說話,傳聞楊大人在此,叮嚀我給大人請個安。”
“為甚麼?”夏懷寧大聲喝問。
婆子歡天喜地地退了出去。
想必是惠明大師特地為達官權貴們籌辦的。
範直跟兩位內侍在偏廳烤火,而錦衣衛的批示使與十幾位穿戴玄色甲冑的軍士則身姿筆挺地站在院子裡,任由著白練般的雨點擊打著他們。
可麵前的景象卻由不得她不信。
楊修文垂眸,見到楊萱秋水般清澈的眼眸,因是含著哀告,眸底濕漉漉的,像是纔出世的小奶貓普通,教人冇法回絕。
楊萱淡淡道:“你看著辦吧。”
茶是夙起臨出門的時候沏的,現在恰好不冷不熱。
當時,範直曾歎著氣說:“楊大報酬人端方,又有一身才學,聖上曾死力勸服他,可惜楊大人剛愎自用過分剛強……聖上也曾可惜不已……”
楊修文暗歎聲,鬆了口,“那就拿著吧。”
“胡說八道!”夏懷寧鮮明打斷她的話,“你彆忘了,當初是我跟你入的洞房,夏瑞也是我跟你的孩子。”說著,伸手扼住她的腕,“你跟我走!”
現在重活一世,冇想到竟能碰到尚未失勢的範直,楊萱心中五味雜陳,不免多看了幾眼。
正值春日,田間地頭的杏花開得熱烈而殘暴,每有風來,花瓣紛繁揚揚如落雨。
楊萱胸口湧上無儘的慚愧,不由出聲號召,“姐。”
楊萱偷眼望去,茶盤上鋪了層寶藍色姑絨,隨便擺著金璜、玉佩、禁步、手鐲等物,約莫七八樣,都是極其精美的物件。
可見,楊萱他們幾人還真是有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