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氏瞥一眼，歎道：“當爹孃的，為了孩子真是……恨不得掏心掏肺，孩子可一個個都是來索債的。”

從內心來講，辛氏完整不同意楊萱趟這個渾水，怕她被秦笙帶壞名聲。可看秦太太這景象，倘或楊萱不承諾，說不得她會跪下來要求。

田莊裡被褥都潔淨且齊備，要帶的不過是換洗衣裳以及平常所用的筆墨紙硯針線笸籮等物。

楊萱道：“我本也不是來勸你的，我是為了這個。”取出荷包裡的玉兔，笑道：“這是上好的羊脂玉吧，起碼得值百八十兩銀子。秦伯母說，隻要我能進門說會兒話，這玉兔就是我的了……一本萬利吧？”

秦笙不吭聲，倒出一盞茶，將茶盅往楊萱跟前推了推。

女尼上前悄悄敲了幾下門，秦笙回聲出來。

她如果偷件小衣出去，再輕易不過。

宿世，秦箏為了不嫁給蕭礪真的剪頭髮當了姑子，這一世該不會換成秦笙看破塵凡了吧？

如許隻說是去田莊暫住，就能把落楓山這事兒諱飾疇昔。

楊萱內心犯嘀咕。

辛氏本就不喜好看到她跟蕭礪有乾係，必定又要斥責她。

其二, 便是明天不該冒然承諾秦太太。

辛氏“哼”一聲，“我能不跟著？就在眼皮底下都看不住，如果離了麵前，誰曉得你又生出甚麼主張來？”伸手把楊萱拽起來，“歸去清算東西，趁便到田莊住幾天，這兩天熱得要命，阿桂身上快起痱子了……長到三歲多，阿桂還冇出過家門呢。”

見到辛氏，秦太太說了一籮筐戴德戴德的話，又取出隻荷包硬塞進楊萱手裡。

楊萱尚未開口，就感受秦太太焦心腸推了推她，遂就勢走上前，笑盈盈地說：“恰好感覺口渴，那就叨擾了。”跟著秦笙進門，一本端莊地問：“我當今該如何稱呼你，大師、法師還是秦大女人？”

楊萱乾脆又讓春杏到內裡鋪子裡買返來一匣子各式絹花。

正心神不定，隻聽秦笙淡淡道：“我在這裡挺好的，不消掛記，請回吧。”

楊萱低眉順目地等著怒斥。

楊萱悄悄撫摩著玉兔上麵光滑的紋路，續道：“我娘說後代都是來索債的，還真是冇錯。操心吃力地養到十五六歲，眼看著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就為個男人，爹孃兄妹都不要了，闔家的名聲臉麵也不管了……也不曉得鬨這一出，阿箏還能不能嫁出去？”

女尼所居的寮房就在正殿前麵，極是粗陋，再往東不遠則是兩排客舍，以供信女暫居。

屋裡陳列很簡樸，不過一張木床，一座衣櫃，再就一台疊席。疊席靠窗是張長案，中間則擺著長幾，兩側各有兩隻蒲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