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提及來，母女二人向來生分，可韓氏脫手打她，這還是頭一次。

是以，她實在難以設想，大舅母說了甚麼話，能讓母親氣惱成這個模樣。

“夫人，三女人眼睛彷彿進水了，怕是痛得短長，還是讓老婆子給她洗洗吧。”一向在屋子裡立著的婆子終究忍不住開口。

“你還美意義問人家說了甚麼？”韓氏隻覺氣血上湧，肝火更盛，“天然是怕你攀附了你大表哥，還影響了他的課業！你如果懂事也就罷了，恰好不知給我做臉，以後幾次疇昔還想湊上去，讓我聽了那些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韓氏打了女兒後，顧不上心頭一晃而過的些微慚愧，身子氣得直抖，厲聲道：“出去做甚麼？誰都不必出去，就得要她曉得，犯了錯，那裡另有臉麵！雪蘭、霜蘭，打水來，服侍三女人淨麵！”

她的臉騰地紅了，這類尷尬，幾近比得上對止表哥透露情意那日，那幾個小混蛋俄然呈現的時候了。

她伸手扯了女兒一把，把她往西洋鏡前帶：“你看看你把臉抹成甚麼模樣？莫非你還冇斷念，要再丟一次人麼？”

程微這才重視到，屋子裡另有兩個丫環並一個婆子，都是常日在母親跟前服侍的。

桂媽媽內心滑過這個動機，眼瞧著描述狼狽的程微，不知怎的就生了幾分憐憫，一邊扶著她往前走，一邊回想起形成這母女二人乾係冷酷的啟事來。

白底紅梅的瓷杯在程微腳邊跌了個粉碎，茶水打濕了她的裙角，素裙染上茶漬，格外顯眼。

本來，她對止表哥透露情意，落在彆人眼裡是攀附嗎？

“母親？”程微眼睛微微睜大，明顯冇想到母親的大怒，和她本日妝容有關。

她這個年紀，當然有那不愛擦脂粉的，比如二姐。

程微搖點頭：“冇燙著，茶水是溫的。”

桂媽媽扶了程微往暖閣走，程瑤趕緊跟上，卻被韓氏喊住：“瑤兒，你留下，我有話要叮囑你。”

程微的外祖家，是世襲一等衛國公。當初容氏爭奪天下，從龍之臣無數，封一等國公的不過八人，到了當朝，除爵的除爵，降等的降等，八位國公隻剩其二，此中之一便是衛國公府韓家，而程微的大舅母陶氏，恰是現任的衛國公夫人。

婦人劈臉蓋臉一通話，把程微都說懵了，她嗓子眼發乾，嘴張了張，不自發問：“大舅母說了些甚麼？”

她隻是看著婦人，一雙丹鳳眼格外沉寂：“母親如何了？”

在程微的影象裡，這位大舅母弱質芊芊，對她從未大聲說過話，每次去了，老是含笑噓寒問暖。程藐小時候曾大逆不道的偷偷想過，如果她的母親像大舅母，祖母像外祖母，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