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小少年那神采飛揚，歡愉非常的模樣。姬姒悄悄想道：我還真是因噎廢食，竟然因為阿道是個肇事的費事體。就把他關在家裡讀書，像他現在這模樣，那是多麼歡愉！

看到那些歌伎一進一退，一旋一轉，看到那崔子度在一側豎起一塊空缺屏風後，寫起了一個個世人都認不出的筆墨，一時之間，姬姒的擺佈，那些不成一世的士族們，一個個都漲紅了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轉眼間，河水中的幾條畫舫裡，傳來了一陣笙樂。

就在姬姒東張西望間，她垂垂髮明，前麵趕來看熱烈的人中，還真有很多俊彥，如火線那輛驢車裡端坐著的愁悶美女人，便是與姬姒有過一麵之緣的建康五美女之一的文都，再看火線不遠處，更有蕭奕的驢車在駛過。

那邊，崔子度還在對勁洋洋地號令，“全部建康，便無一個飽學之士，讀得我手書的筆墨，看得懂我的禮樂麼？”轉眼他嘲笑起來，“《左傳》曰：“中國有禮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我中原一族自古以來，便是浩大大國，便以文章服飾華麗而得意。卻不知你們這些號稱中原正朔的後輩，又是哪一點特彆傑出了？”

姬姒趕緊迎了上去，她扶住幼弟的肩膀，笑道：“如何樣，拜在了哪位先生門下？”姬道神采飛揚地叫道：“姐姐，你如何就曉得我必然能拜在一名先生門下？”這時的四大學館，固然大開門檻，答應各路學子前去學習，可實際上是很垂彼蒼賦和才學的，而此中天賦特彆出眾者，更是可拜在某位先生門下，成為其人弟子。

就在這時，場中的演出再變，竟是先秦時最風行的缶、琴、瑟、編鐘、竽幾種樂器合奏起來。

這些歌伎，臉上戴著紗帽，身上的穿著，卻極其奇特，它既不是當代的上襦下裳，也不是漢時的深衣，它非常繁複，卻帶有一種古樸悠遠的滄桑感，以及一種難以描述的華麗。

崔子度這小我，可也是馳名的名流，上一次時，那清河崔氏之子也曾向南邊的士族們建議過應戰，可那清河崔氏之子名譽並不大，吸引的人並未幾，他揭示的，也是並不長遠的九章算術，哪像這個崔子度，他向世人揭示的，是悠遠的先秦期間，曾在中原大地上華麗流唱過，曾讓這些瀏覽諸子百家的後輩們，從內心深處便深深神馳過的東西？

幸虧，河岸很近，不一會工夫，姬姒便看到了阿誰站在河岸邊，身著一襲淡藍色袍服，廣袖在風中飄蕩，正低著頭，以一種悠然得意的姿式抱著胡琵琶彈奏的北地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