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韻接道:“陛下,宮門將開。”
陳衍“嗬”的收回一聲響,似悲似憤。
痛成如許,如何能夠月事形成的?
那女醫瞧一眼跪著的太醫,彷彿認識到甚麼,道:“娘娘昏倒,大抵不能普通服用湯藥。我這兒有一貼藥,可外用,藥效雖不強卻也可暫緩些許疼痛。”
滿腔顧恤湧上心頭。
陳衍握著林淡穠的手,眉眼肅寧、冷寂。
來的這位尚藥局長婦科者是個女醫,她生一張圓臉,膚色稍黃、血氣卻足,從尚藥局一起行來到殿裡乍冷乍熱,李文韻另有些僵,對方卻已經身形妥當地跪地施禮。
女醫,收回脈診,略一沉吟:“陛下,不知可否查抄一下娘孃的身材?”
陳衍望著她,恨不得以身替之。但, 不能。最後隻能投降般的抬手替她拂去臉上混亂的碎髮, 有些乃至已經鑽到了嘴巴裡。
方纔喂藥,林淡穠神態不清,疼得渾身顫抖,隻知一口咬下,那裡能顧得上是甚麼東西?
“……我來吧。”陳衍俄然說。
那女醫不敢動林淡穠口中的護舌之具,將她半扶起,溫言道:“娘娘,奴要給您喂藥了。您儘量放鬆,能飲多少就飲多少……”
而“令媛之軀”,萬有耗損……
女醫答:“太醫署傅蟬傅醫師精通此道。”
“朕曉得,”陳衍怒極, 仍舊忍著脾氣。因他不懂看病, 隻能希冀這群太醫,他咬牙切齒地說:“那你, 就讓她不要痛啊!”
隻四道小小的創口,就纏了整隻手。林淡穠還在痙攣,陳衍隻能替她抓動手掌,以免自傷。
但這安靜倒是江海,底下是水渦扭轉,是波瀾將起前的安靜。
太醫哪敢說:這點小傷口血早就已經止住了,不必上藥。他巴不得能有甚麼能吸引到天子的重視,聞言忙不迭從藥匣取出一堆瓶子,找到金瘡藥給貴妃撒了一手又包紮。
林淡穠天然不能應對,那女醫也曉得。她伸出兩指,儘力想撐開林淡穠的牙關卻不能。
他低聲說:“宮門一開,我就要見到傅蟬。”
宮門一開,若見不到傅蟬,大師就都不要好過了!
他猜得不錯,尚藥局的人馬上就到了。李文韻未經通報就直接將人引了出去,他知天子心機,急他所急,不敢有半分延緩。
甘露殿裡向來隻住天子,帝王萬金之軀,身係社稷,天然有醫者常侍擺佈,且毫不凡俗之流。但術業有專攻,你要這麼一個給天子看病、調度身材的太醫,去給後妃治“痛經”,這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