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姬還在唱歌，唱的仍然是“仲夏之雪，雲上之光。簌簌飄零，積於北窗。中夜思君，展轉彷徨。涕零如雨，濕我裙裳。”

“錚”的一聲，陡地傳來絃斷之音。

言藩微愕，但臉上已浮起了笑意，他問：“此話怎講？”

不過，楊奕清為甚麼會想到要給楊繼盛昭雪？還是言藩弦外有音，用心以此話來誤導他？

而言藩竟然涓滴不在乎有人旁聽似的，對徐舒玄笑道：“舒玄在想甚麼，為何不說下去了？”

言藩諦視了他很久，確信他並偶然虛，便笑了一笑，說道：“昨日酉時正在真武廟衚衕裡產生了一起命案，七名軍人，全數死於一劍封喉，這類潔淨利落的伎倆，江湖上並未幾見，據我所知，能使出這類劍法的人不出三人，而此中一人便是曾經號稱江南第一劍的南楚。”

徐舒玄驀地明白了言藩喚來這名美姬的企圖，本來是想在他身邊安插外線。

當他反問這一句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陣刀劍出鞘的聲音。

“食君俸祿，為君分憂，乃臣下分內之事罷了。”言藩俄然招手喚來一小廝，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後，那小廝點頭拜彆。他再笑著向徐舒玄問道，“舒玄，在這都城當中，你我並稱才俊雙傑，不過世人皆道你為英才，而我為鬼才，我很想曉得，在同一件事情上，你這英才與我這鬼才之間的觀點有何分歧。”

那美姬見他目光投來，頓時笑靨如花，檀口輕啟，珠玉妙音，迴旋委宛，手指撩拔著琴絃更是訴說著春閨少女夢中的纏綿媚意。

那聲音來自於門外的走廊，而南楚正守在走廊當中。

是你主使的嗎？這是一場心機應戰，誰怯懼畏縮了，誰就會輸！

昨晚，他讓南楚去給內閣首輔楊奕清送了一句話，這句話的大請安思是表示楊奕清集結朝中忠義之士上疏言菘父子通倭。

頓了好久，他纔回道：“明眸皓齒，肌膚勝雪，可稱得上是美人！”

言藩見他笑得淡然若水，也笑了一笑，反問：“是你主使的嗎？”

此時，言藩先前教唆出去的那名小廝已排闥返回，他身後還帶來了一名美姬，那名美姬抱著一架焦葉琴款款行至言藩的麵前，欠身見禮，以極其柔媚的聲音低喚了一聲：“言公子。”

不過，想歸想，他還是冇有去點破，而是淺笑道：“那便辛苦東樓了！”

言藩的神采微微一變，過了半響，他又笑道：“舒玄也已束髮成年，身邊如何能冇有一個女人，我像你這般春秋的時候早已是姬妾成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