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將最後一行字支出眼中,太後已然肝火盛盛,抓握著紙張的手寸寸收緊,將紙張攥成一團,鳳眸寒光粼粼,竟是怒極反笑,調侃道:“好!當真是好!”
究竟上,自他魂重返來以後便命人去查當年之事,那觸及當年秘事的兩名仆人亦早已找尋到並被把守住,那塊白玉雕子辰佩便是從那二人手中得來。
她這一係列的行動像極了吃驚的小鹿,惶恐失措,竇憲唇邊可貴的勾起一絲模糊笑意,保持著抬手的姿式再度喚她,“藥藥,來。”
流螢見狀急了,攔著她問道:“女人?”
雪芝嬤嬤接過信,並未多疑,轉而交給身後在竇憲那句話出口後便神采凝重不善的太後。
太後自是曉得他是何意,小丫頭心中到底還是對這段親緣不甚篤定,更切當的說,她是因她當朝太後的身份心中遊移、躊躇著,不敢放心接管她的疼寵。
“嬤嬤言重了,我不過是一時髦起順手而為,如果是以讓宮人們受罰,那她們今後可不得恨上我?”蘇妍半是當真半是撒嬌道。
終究是一聲清咳打斷那含混的氛圍,太後掩唇清咳,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雙手上。
掩在兔毛滾邊裡細嫩苗條的脖頸逐步染上一層淡粉,那色彩如墨暈染在水裡,一層層散開,直把那白玉耳垂、瑩白臉頰一一染粉,氛圍似膠著起來,暖香融融中帶著些許難掩的情義。
第六十章
“仲康都奉告哀家了。”
月芝嬤嬤適時的遞來一杯熱茶,“女人莫要難過,統統都疇昔了,喝杯熱茶壓壓驚。”
竇憲這一回卻未曾說甚麼,亦未曾禁止。
寬袖一揮,早已被捏的不成模樣的紙張順著空中骨碌碌滾遠,保養得宜根根蔥白瑩潤的手指緊扣梨木圈椅扶手,用力到骨節泛白,那聲音愈發冷冽,透著徹骨的寒意,“不過一介輕賤婢子竟膽敢做出這等事!當真是——”
隻不過這些即便是蘇妍也不曉得,她隻覺得那子辰佩是竇憲用了手腕得來的,並未做他想。至於太後這邊,竇憲真假參半的講,亦不會惹人思疑——天下臣民千千萬萬,於千萬人當中找尋數十年前的二人,本就不是甚麼易事,破鈔些光陰也是無可厚非。
她都如許說了,流螢天然不能再說甚麼,亦步亦趨的跟在蘇妍身後。
這一句話堪比石破天驚,蘇妍大驚,不成置信的睜大眸子回看他,反應過來後又吃緊去看上方太後的神采。
看著麵前慈藹雍容的麵孔,直到這一刻,蘇妍自出身明白便一向懸著的心才真真正正的落下,她定定看著麵前的人,啞忍的咬唇壓抑著內心的情感,卻鄙人一刻撲入那暖和的度量,聽任情感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