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瞧著寶玉這般指東打西,說南道北的一套太極打下來,本身若再扭著昨日之事,倒顯得小家子氣了,且寶玉昨日本也冇甚麼大錯,不過是被本身拿來作了氣王夫人的筏子,真要提及來倒另有幾分無辜,畢竟本身並非真的在乎那些禮節說教,是以對寶玉也不大氣得起來了。隻是早上這點子時候,本是黛玉雷打不動的晨讀時候,前兩日礙著麵嫩友情淺,陪著寶玉空耗了兩日,現在既然連架都吵過了,有什說不得的,遂道:“多謝寶二哥體貼,隻是每日此時都是我讀書之時,寶二哥你如果讀書呢,倒可伴做一處,若不是,還是請自便罷。”說時就不再理他,自顧自地當真看起書來。
誰知那廂裡黛玉卻碼下臉來,一手摔開寶玉,喝道:“寶二哥也該放尊敬些,豈不聞《孟子・離婁上》有曰:‘男女授受不親’,想來寶二哥也是讀過的,怎地倒是讀過即忘?如此看來,你倒確是很該服從二舅母的話,多用些心機在功課上纔是。”說時也不待寶玉迴應,自向王夫人福了福,說了聲“外甥女辭職。”回身回了本身房裡。直到賈母午覺起後,令人喚她,她方迴轉賈母房中。
賈母本就肉痛寶玉不已,再聽此言,無疑是火上澆油,立時一疊聲地喊著打出去,那小廝不等人來拿,已自退出大門,一溜煙地跑了。早有機警地小丫頭捧了上好的傷藥過來,賈母也不假手彆人,親身脫手將寶玉那連皮都冇破一絲的紅手心抹上厚厚一層傷藥,又拿細紗密密地包了。邊包邊哭,隻說那夫子心狠手黑、不學無術、教誨無方……還要遷怒寶玉。
老祖宗很活力,結果很嚴峻。賈政佳耦聞訊而來,被賈母怒斥得臉紅皮脹地立在當場,賈母重述了一遍“兒子要逼死孫子”論後,責令兒子明日就將那位夫子辭了,賈政諾諾地應了,候著賈母氣味略平,方辭了出去。王夫人儘管捧著寶玉那包得嚴實的手掌落淚,又不斷地嚀囑著丫頭們謹慎服侍了。未幾會兒,鳳姐與李紈也接踵過來探視,哄得賈母氣消了,方服侍著賈母開桌用飯。
這般鬨了一場,本覺得今晨能得個平靜,誰想寶玉還是“風雨”無阻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