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怕黛玉久坐於病體倒黴,飯後又催著黛玉回房安息。黛玉在院中困了多日,那裡肯就此歸去。她抿嘴轉了轉眸子兒,出門玩耍,父親大略是不會同意的,不如央了父親一起去園子裡賞花,看她撲蝶。
黛玉玩了一刻,重視力卻轉到了父親手上的邸報,她被春柳、月梅她們管著,好多日子冇見著本書了。這會兒見著字了,哪還忍得住不看。父親見她歡暢,也不攔著,偶爾指著邸報上的時勢,與她聊上兩句。內裡一條動靜,讓黛玉上了心:“都中奏準起複古員”――這不恰是,賈夫子起複的機遇麼。
“這有何難,為父一封手劄進京,自會將此事為他安排妥貼。”
“他們疏於打理,爹爹豈不是恰好藉由此事,催促他們打理起來?玉兒私覺得,在朝為官,如江中操舟,豈敢有不經心的,縱是我不犯人,又何故能保不遇著激流礁石呢。……就是此時無事,若今後有個是非,莫非父親基於本家之誼,還能不施以援手的麼,隻為自家著想,也是現下就開端辦理的好。”
黛玉說得鼓起,差點將“親戚就是拿來用的”一語,也給帶了出來。林家世代書香,族人們隻怕也多少帶著些墨客意氣,怕不是寧要“君子之交淡如水”,也不肯被人誤作攀附貴戚呢。……就連父親,黛玉細心瞧著,也是有些個經心辦差,疏理人事的“孤臣”性子。
雖說花朝節是在仲春時節,但黛玉還是感覺好冷,可園子裡黃的迎春,粉的桃花,白的梨花,紫的丁香,全不管情麵冷暖,人間滄桑,自顧自地開得千嬌百媚,那澎勃的生命力,感化著擦枝而過的行人們,心胸大開。黛玉頑了一會兒,就被父親叫回亭中歇下,同看著小丫頭們在花間撲蝶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