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皺了皺眉。普通來講,中書侍郎雖勉強算得上天子近臣,可也極少有伶仃向天子彙報的機遇。這傢夥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莫非是想以此為晉身之資?
孤竹夷齊,即商末的伯夷叔齊,相互謙遜王位,兄友弟恭可謂人間典範。至於鄭伯於段,指的是春秋時鄭莊公誘殺其親弟弟共叔段的軼事,中學講義裡《鄭伯克段於鄢》就講了這個故事,乃是手足相殘的背麵課本。更卑劣的是,這位鄭莊公是既當女表子又立牌坊,對共叔段不直接動手,反倒各式放縱,滋長共叔段的野心。待其野望滿盈到覬覦王位,欲舉兵造反之時,再以轟隆手腕行雷霆一擊,將共叔段在鄢地滅成渣渣!
曹丕搶先在暖閣中的軟塌坐下,和顏悅色地看向謝左:
曹丕起家離座,往殿後的一處偏門而去。謝左從速趨步跟上,同時絞儘腦汁策畫,一會兒該如何開口。
再往深處想想。卞夫人所出的曹丕一母同胞兄弟總計四人,此中曹熊早薨,曹彰這時候差未幾也掛掉了,獨一剩下的親兄弟,便隻要曹丕曹植兩人。自漢朝以來,中原向來以孝悌立天下,在僅餘兄弟兩人的環境下,曹植又何嘗不能是曹丕推出來的一個牌坊,向天下宣佈本身仁慈的標記呢?
!!
謝左不敢昂首,不過卻能感遭到陰冷的目光如芒在背,刹時大量盜汗湧出,打濕了背上的衣衫。這此中一半是被曹丕的威勢所懾,另一半則是嚴峻的。實在是因為,他所說的那段話,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都可謂誅心之言!
“這個……陛下,事關天子家事,常言道法不傳六耳,微臣……微臣不敢輕言!”
謝左狠咬了下牙。情勢逼人,隻好賭上一賭。
看著其彆人投來的非常目光,謝左當然曉得不當。不過事已至此,哪怕是撐也隻要硬著頭皮撐下去。啟事無他,若不講清楚出言的來由,殿前失禮尚是小事,扣一頂欺君的大帽子也不是不成能。更彆說,謝左的終縱目標是重現七步詩,如果此時不能極力挽救,難道坐視任務快速滑向失利的深淵?
一腦門子盜汗順著鬢角往下淌,謝左卻不敢伸手擦拭。為今之計,唯有遲延時候,再想對策。
嗯,我要說的事比較隱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瞎嗶嗶,我們找個處所另聊如何?
曹丕歪著腦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麵前的這位中書侍郎。他模糊記得,此人乃新入中書省,日前才方纔就任。冇想到臉還冇混熟,就要摻雜這事,倒是有點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