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轉出了大廳，此時已過中午，太陽高懸頭頂，兩道不長的影子落在天井的角落中。

燕然掃視了一圈衙門，見堂中除了薑平外，另有十來個捕快和差役。她捏緊拳頭，抬起下巴，直接用號令的口氣說：“把官印交給紀桓，立即，頓時。”

紀桓冇有否定。

走到轉角，紀桓留步，倏爾回身，抬手按上了燕然的肩膀。燕然身材微微一僵，常日都是她對紀桓脫手動腳的，長大以後，紀桓時候重視著分寸，很少主動跟她產生身材打仗。

紀桓說：“對。”

燕然俄然認識到，莫非紀桓從昨晚開端，一向在深思的，就是攙扶她即位？！彼蒼可鑒，她固然防備著洛陽王燕霖，卻向來冇有過當女帝的動機啊。

薑平被紀桓嗬叱地不住顫抖，卻還是期呐呐艾，如何都下不了決定，恨不能立即消逝在陝州。

燕然更活力：“你傻啊！我讓你把官印交出來！冇聞聲紀桓說焦急嗎？再磨蹭本宮第一個就把你扔下城牆摔死！”

燕然擰眉，小聲道：“我見過他……他庇護過我，何八對他很客氣。”在洛陽王宮裡，她就揣摩著江公子是不是阿誰送她出京的黑衣人了，也經常想起那刻薄的度量，令她心安的和順。

“是嗎？何八是江公子的部下，對吧？”

紀桓上前逼近了一步：“你是大燕的官員！現在你統領的陝州城，成了反賊之地，你覺得躲起來就冇事了？！”

世人再看，這女孩年紀悄悄，冰冷的氣憤罩在精美的臉上，儘是不成直視的倨傲和崇高，恰是從小高高在上養出的皇家威儀，說一不二，讓人不由想要臣服。

紀桓道：“你跟我來。”又表示竹石留在原地。

“清河。”四下無人，紀桓張口，他的麵色有些凝重，喉嚨裡噎了一下，“我不曉得你有冇有發覺到，除了洛陽王和呂氏，現在的局麵中另有第三支力量。”

燕然隻感覺腦袋一空。

如紀桓所想，陝州知州薑平寒窗苦讀十餘載，典範的學而優則仕，骨子裡是個講究禮法綱常，將忠君愛國視為天道倫理的儒生，給他一萬個膽量都不敢做亂臣賊子。但是呂氏當真造反了，他惶恐之餘，也撲騰不出半點抵擋的心機，隻想著自保，便乾脆躲進知州衙門，起碼四周有一眾差役捕快。

薑平立即跪倒：“公主，公主殿下……”

紀桓驚奇，莫非燕然如此靈敏？

紀桓的臉還是暗淡發黃，五官平淡，可臉孔的表麵冇有竄改，眼睛也敞亮。身形未變，走過來卓爾不凡，真正見過的人還是能很快辨出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