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這事說來還真是巧了。就是太後入葬那日,四殿下與二皇子起了點吵嘴,五皇子在當中勸合。孩兒趕疇當年,恰好聽到五皇子說了句皇後賜的寶刀甚麼的。孩兒想啊,那五皇子常日裡連宮裡一個品級高些的宮人都不待見,皇後孃娘如何會俄然想起他來?一探聽,不但賜了好些東西,還送了大宮女紅依去那邊。孩兒便著人去……”
薛禮擦擦額上油汗,謹慎陪笑著:“父親經驗得是。孩兒隻是方纔聽聞一件秘事,心急之下纔有些亂了分寸。父親,這回我們但是趕上天大的好機遇了!”
老侯爺微眯著眼,沉吟半晌,說:“你是想讓四殿下去皇後孃娘那邊?這事兒可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娘娘已然看中了五皇子,怕是不會等閒竄改主張。”
寧皇後掃一眼盒中厚厚一疊銀票,眉略微動。“依兄長看,老四這孩子如何樣?”
要說錢能通鬼,前人誠不欺我。薛禮連著請寧世華去秦樓衚衕玩了三天,又奉上好幾口箱子以後,這位國公府世子抬腳就進了鳳祥宮,兄妹兩人擯退擺佈,提及了悄悄話。
容景玹剋日都保持著風華宮——無涯閣,無涯閣——風華宮的路程,半步也未幾走。自那日把西胡彎刀送去二皇子那邊,再去讀書時趕上這位二哥,獲得的報酬好了很多,起碼麵上是兄友弟恭了,連帶著福全在主子堆裡混著日子也好過很多。容景玹看他日日喜滋滋的神采,暗歎這還是個冇顛季世事的毛頭小子,看來今後想要用他,還得操心調教一番才行。
老侯父來了興趣:“說說,如何回事?”
宿世方纔被廢的那兩年,容景玹一向想找他高貴的父皇問一聲,為甚麼把本身捧上高位,又要親手拉下來?為甚麼能眼睜睜看著本身的兒子們你死我活卻冷眼旁觀?為甚麼情願聽信彆人的三言兩語,卻不肯給親生兒子一個辨白的機遇?這些題目曾經像夢魘一樣膠葛著他,常常想及都如同尖刀在心上劃刻,鮮血淋漓,日夜不得安寧。熬著日子到了油儘燈枯之時,原覺得能夠放下了,不成想這心魔疇宿世跟到了此生,不過一念之因就如東風吹過野草般在心頭伸展開來。
寧皇後微微感喟:“彆的不說,隻是性子過分綿軟,又不喜向學。今後若想再進一步,怕是要費些周折。”
暗自咬牙壓下心頭那一股知名之火,容景玹低頭悄悄撫平剛纔不謹慎抓皺的幾張冊頁,自嘲著本來一向引覺得傲的凝心定氣工夫也不過如此。算了,不管如何,這一世隻要本身謹慎謹慎與人交好,再離奪嫡之事遠遠的,就算最後還是六皇弟坐上了皇位,也總不至於無原無端拿本身開刀。容景玹暗安閒心中下定決計,卻不知有的事情,叫做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