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夭夭忙擺擺手，戲謔笑道，“當年白樂天《長恨歌》問世，一時候洛陽紙貴，大家爭相傳誦，覺得雅事；修真坊曾有一歌姬，隻因會通篇通讀《長恨歌》，便被一富商大賈高價贖身覺得妾室，可見樂天先生文采，竟能叫人飛上枝頭，實在可歎。現在你也要靠一首《長恨歌》獲得本君的賞識嗎？可惜了，本君是女子。”

那女子聽到“歌姬”“妾室”幾字，便曉得麵前這個小主子是在調侃本身，臉上色彩大改，欲待辯白，被還在活力的張彌止住喝道：

“張都尉，彆嚇著人家。”夭夭發笑，指了指那跪在前排的那名大膽女子，說道，“就是你，我問你，你多大年事了？可識字嗎？”

“多謝郡主。”幾位參軍雖不敢正眼看她，但個個臉上較著有輕鬆之意。

約莫中午正刻，夭夭一行人到了江源大營，正巧趕上軍士們為流民們放飯，小童、女子及白叟僅得一個手掌大的綠色的野菜糰子，一條玄色的芥菜疙瘩鹹菜，及一碗淨水薄粥；壯勞力的報酬略好些，餐食上更加，且有細糧窩頭可食；但還是個個麵有菜色，皆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夭夭想一想，感覺除了吃喝以外，流民大營必定缺醫少藥，他們那麼多人男女長幼擠在狹小的窩棚裡，一個風寒便能感染一窩棚的人，如果多量流民是以而死，未免太冤枉了，便彌補道：“本君此次微服過來，在楊叔叔那邊報了備，是為了一件小事。不料來到這兒另有收成，這麼著吧，幾位管人丁、醫藥的參軍，速速清算一份急需物質的票據，我帶歸去設法給你們辦了送來 。”

那女子嫋嫋婷婷地站起來，也不怕人，朝夭夭笑道：“奴家本年十九歲，認得幾個字。”

一名正列隊的小童直直地盯著她手裡的菜糰子，一臉餓狠的模樣，似看著獵物一樣。夭夭瞥見，心一酸，趕快把菜糰子遞給他，柔聲道“給你吃吧”。那小童握著食品狠狠地咬下去，也不及細細咀嚼便一口吞下，眼睛瑟縮地看著四周，像是怕有人來搶。

夭夭著排著長隊來領餐食的流民，固然大師衣衫襤褸，但是次序井然，無報酬了飯食的吵嘴多寡而爭鬥肇事的；領到飯的都欣然作謝，一副戴德戴德的模樣。遠處的窩棚裡進收支出的是賣力抬屍身的兵士，臉上包著一副白布，間或聞聲幾聲嚎哭的聲音。她隻在電視裡看過罹難的流民百姓，雖曉得是演員演的，但各種情狀已是目不忍見、耳不忍聞； 現在見到實在場景，隻感覺比電視劇演得更加慘痛且令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