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冷靜地對視了一會兒，不知該說些甚麼。

白天，不放心的趙老爹又來看了兩三趟，夭夭都服了藥睡著，便令兒子臨時不要管府內的事，這幾日隻好好地經心照顧她。

“這事兒可不能懺悔。”

夭夭思路方回，見楊阿嬤一臉慈愛地問她想吃些甚麼，她好去做。

“我哪有怕？”夭夭放鬆了下來，又規複了以往明朗的模樣。

楊阿嬤見她神采雖緩，但眼中仍有一抹化不開的恐憂之色，想了想便接著安撫她說：“將軍府雖急著訂下婚約，倒也不是逼著郡主娘娘立時便要嫁人，這‘六禮’一水兒的法度走完最快也要半年，又要上書朝廷求準賜婚，遵循禮節規程郡主婚嫁前還要再行冊封公主、禮部要備辦嫁奩，將軍府‘納征’以後便是‘請期’，又可遲延個一年半載，郡主娘娘不要惶恐。”

“你是要馮先生來親身給你上藥嗎？”老趙見她死拽著衣衿不放手，滿嘴裡喊著要小梅、小桃出去，隻好一邊往掌上抹藥油一邊解釋，“你這個淤傷需求手力大些的人將傷處內裡的經絡揉通，藥油滲入肌理方能見效，你那倆丫頭不頂用的。”

“你承諾了？”老趙伸手去撥被子。

夭夭不敢看他的臉，隻覺頭暈目炫的，心跳聲一拍接一拍傳入耳際，也分不清是高興還是悸動，木木地“嗯”了一聲，紅著臉又要往被窩裡縮。

夭夭縮在被子裡，暴露一雙眼睛，危急未除不能掉以輕心，便謹慎翼翼地奉迎道：“你照顧了我一整天，必然是累了，不如——”

恍忽間，她被悄悄擺在枕上，趙楮洗淨了手，另拿了一方潔淨柔嫩的巾子，將她皮膚上殘留的藥油拭淨，見她鬢髮微濕，一雙手猶緊緊地護著胸口，忍不住笑道：“傻孩子，怕甚麼？我又不會吃人。”說罷親身替她清算好衣服，把被子蓋了。

“嗯。”

為著那一箭畢竟是老趙毒手所射，夭夭到底心中存著一口氣，便用心冇有立即搬回依雲小築，隻賴在了他的書齋裡，又要湯要水、呼疼喊熱地矯情著讓他顧問本身。趙楮常日裡見的多是她一本端莊讀書做事的大人模樣，極少見她本日這般含嗔帶笑、一團嬌媚地纏著本身要這要那，任他再是淡定，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酥了半邊，彼蒼白日的，又不好說甚麼。

臨走的時候，又笑著朝床上猝不及防的夭夭撂下一句話：“正月初三，楊老族長會來通化過年，到時候便由父親出麵與他商討兩家行聘之事。”

男人的反應被她捕獲到，夭夭一下子更嚴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