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李重九暴露碗底，眾山賊們皆是響起了暴天價的喝采聲。

“本日，唉，啥也不說了，敬你。”

合法牛二進滿臉通紅，要和王馬漢實際時。李重九卻站起家來，倒了半碗黃酒，言道：“來，我們乾。”

“耶孃（注1）纔不錘我呢？”

豬下水都在湯裡撈過，算是白煮。三個豬心，片片被切成八瓣，上撒了一些蔥花，至於腸子肚子亦在碗旁圍了一圈。在北方羊肉常見，但豬肉卻甚少。故而世人有豬下水，開葷皆是大喜。

現在為了感激，李重九的相救之恩，由王馬漢做東，十二個山賊們皆是聚在王馬漢的家裡。王馬漢家住在盜窟的東頭，搭蓋了三間屋子，甚是寬廣。要曉得七千寨當中，餬口並非敷裕，不消受官吏剝削，不消服徭役，也就是比淺顯百姓好上一些。

說完李重九接過酒碗，亦是緩緩喝乾。

《兵車行》：“耶孃老婆走相送，灰塵不見鹹。

李重九心底亦垂垂適應了，山賊的身份，當下言道：“王兄弟，言重了。”

世人在王馬漢家中，圍成一圈，胡坐在地上。宴席當中，自是無酒不歡。王馬漢的渾家，去家後院裡一大酒缸子，舀了一大桶酒來。這一桶子，看去乃是粟米釀製的黃酒。

注2：菘，即白菜。

李重九聽王馬漢這麼說，當下點點頭。在他看來，這比較切近究竟。但從幾位山賊話中，他曉得論力量，盜窟當中王馬漢，僅次於王君廓。

眾山賊們亦是都是早已熟悉了，各不客氣，自取了蒜泥，沾來吃。要吃羊肉，最好是配胡椒，但胡椒需從外入口而來，非常貴，而吃豬肉卻不需那麼講究，直接用蒜泥一沾就好。以後一盆盆熱菜端出，葷的有豬羊魚，嫩雞釀鵝，素有藕菘（注2）韭，香蕈口磨。

但是為了報答李重九拯救之恩，故而王馬漢的渾家，就是之前哭昏過阿誰女人，亦得做了風雅，又向左鄰右舍動東接了一些，西挪了一點食材，來拚這宴席。一人一張桌子的分食宴席，並非豪門貧家辦得起的。故而統統人攏在一起合食，亦是那經常見之事。

“這百人敵嘛，當世或許是有的，但如果千人敵，某家是不大信的，萬人敵更是彆提了。”

王馬漢眼睛一橫，言道：“就屁大的小子，也站起來敬酒，謹慎你家大人錘你。”

當下統統人皆翻開了話匣子，天南地北地聊起。一群鹵莽男人集合在一起，所聊的除了女人以外，就是棍棒拳腳。對於李重九而言，上一次敗給李三娘之事，大師皆是以之為恥，故而皆是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