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茶下肚,獨孤修德看了一眼曲嫣然的容顏,心道,這才真正女子,以往甚麼大師閨秀與她比之,皆如同嚼蠟了,難怪平時薛兄也算的俊才,對她也是茶不思飯不想。
“那叔父你的意義?”
正所謂賓主相待,曲嫣然既以仆人之禮相待,世人自也不能忽視。在此大隋初級交際場合,世人正坐在葦蓆上,雙手置膝,目不斜視,皆是端方萬分,生擔憂被才子看輕。
聽聞江南士族傳承自秦漢,衣冠南渡後,堆集數百年,遠比北方士族更近漢家正統。她心知江南士族女子,從小即被教習學之一套茶道,有著家門秘聞百年凝練,自有一套端方。可惜當年隋破南朝,無數江南士族灰飛煙滅,現在傳播茶道遠不複當初。
見此盧承慶不由暗讚,曲嫣然不愧為人稱作大師,不談其麵貌才藝如何,僅憑這氣度,就配得上大師二字。
此言一出。盧承慶,薛萬述都是大感失了顏麵。他們雖出身士族,但家教甚嚴,出門在外,長輩多有交代,不成矜持士族後輩的背景,以此來壓人。但獨孤修德這麼說,他們也知這時候出言,就是掃了獨孤修德麵子,乾脆沉默不語。
李重九雙眼一眯,盧綺一旁皺眉言道:“獨孤三郎,此人是我兄長的高朋。約曲大師也是薛兄的意義,你調派他作何?”
獨孤修德確切有這個自傲,其父獨孤機,乃是當朝正四品司隸大夫,可彈劾州縣大小官員,而祖父獨孤藏,為隆山太守,獨孤藏為獨孤信第四子。可謂家門淵源,秘聞深厚。
當下獨孤修德大悅,更是大聲聊起。
稍待了一會,曲嫣然飾辭身材不適,世人皆曉得分寸,連獨孤修德也不好再老著臉皮賴下,當下一併告彆。
這中年男人將手一止,言道:“本日在明月樓,薛世雄已明言不日就要南下,因而我問他爭奪了我盧家另有幾個士族,能夠在涿郡募兵自保之事,他已點頭答允了。”
而薛萬述則是一副翩翩君子狀,與曲嫣然談笑起茶道來。才子在前,薛萬述自是擺出風騷俶儻的最好狀況來,相談非常投機。至於盧承慶已有賢妻在室,非常恩愛,倒是在一旁作起烘托來。作為仆人,曲嫣然笑語嫣然,也是與每一人都相談幾句,令世人皆有賓至如歸之感。
看著李重九的模樣,令獨孤修德心中大爽,心道甚麼故交嘛,清楚曲嫣然連記都不記得了。看來曲大師也是嫌貧愛富的,這小子穿得如此寒傖,一看就知是豪門後輩,故而也不甚理睬了。哼,若我是他,就不出去丟這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