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莊前頭,有個小店,售賣一種名叫酡顔的酒,酒色如少女胭脂,味道清甜而甘冽。我為了學會釀造這酒,第一次如同紈絝普通,亮出我非常珍惜的身份。
“不準。”她哥哥的聲音含著醇厚笑意,卻真是回絕了她。
她摸索著將雙腿緩緩掛在那木質雕欄上,背後塔頂佛像已是漆身班駁,點起的香爐裡,捲菸嫋嫋。
昔日聰慧的五皇子的光芒垂垂隱遁,除了偶爾會在父親麵前,恰到好處地使他記起我少時聰明,其他時候,我都更似個繁華閒人,對於那張寶座,一絲興趣都未曾透露。而出宮之於我成為了非常頻繁而輕易的事情。
現在,提燈照國土的,隻剩她她一個。
而當時的我,也鬼使神差地放下酒麴,清算那一身袍服,才固執壺酡顔,從背麵走了出來。
“回吧。”我燃燒手中燈盞,打起油紙傘,猜想臉上神情已是冷如霜刃。
“陛下,楚皇括隱官在隴西被人殺了,隨隊欽差玄汐為了庇護鄭鐸,受重傷。”
我在玉帶橋上站了好久,待我回神,周遭竟隻要我一人打傘。本來,織女的眼淚,早就流乾了。
忽而感覺臉上潮濕,宛平不知何時又下起雨來。
直到厥後,我還經常想,若顯立二十一年他未曾隕落,或許蘇嵐的故事,會比我們所見證的更加出色。或許,史官還會覺著,無從下筆。
“寧安縣主。”我點了點頭,語氣極力保持著平平。上個月程侯蘇胤又克燕國兩城,父皇因而賜縣主封號於她,以示軍功赫赫封妻廕子之意。
提燈盞,萬千銀河,看國土夜。
------------------------------------------
上一次乞巧是甚麼時候?彷彿是十四歲那一年,待嫁的少女與方纔入主東宮的東風對勁的少年,並肩於葡萄藤下,聽那天上的情話。
在背麵作坊裡第九次嘗試接酒麴的我,忽而被一陣笑聲打斷。笑聲屬於一個年紀與我相仿的少年和一個能夠更小的女人。那女人笑聲清脆,極是動聽,使我才因被打斷而生出的惱火,轉眼煙消雲散。
我苦笑著收起手中油紙傘,擺了擺手,表示將要上來為我拿傘的暗衛退下。
她聞聲便轉過甚來瞧我,我因而在八年以後,又一次見到了她的臉。
我是人間難過客,知平生裡,淚縱橫。
寒食節是北國的踏青日子,我獨安閒京郊一家酒莊。當時,我才方纔學會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