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元倒是微微一愣,卻也還是安閒一笑,道:“這位便是玄郎吧?”
“黃口小兒,還勞段老爺您親身拜訪?”劉成全倒是瞧出此中門道,緩緩一笑,眼中客氣之意,倒也全數散去,隻剩下帶著幾分戲謔的諷刺之意,“至於清原玄氏,二百餘年的王謝,這國公府,想來也不是您能妄加評斷的。”
“隻是,此處是南郡,是雍州,不是長平更不是清原。端方,也有所分歧。起碼,長幼、資格之序,倒要排在家世之前。當年,我亦在京兆留居多年,彼時還曾和本日的太尉大人平輩論交。”段元一雙渾濁的眼,亦是不再粉飾此中冷意,“您初來南郡,似是對此地尚不大抵味。至於郡守朱溫,我對這孩子倒是很有幾分體味,你如此冒然地便將他的郡守之印奪去,是不是欠考慮了很多。”
玄汐說完這一大段話,倒是低頭喝了口茶,一臉的雲淡風輕,雖是顯出冷冰冰的疏離,可被他那盛極的容色一襯,便又成了謫神仙模樣。
“你便是段元?”玄汐道了一句,跟著就緩緩轉過身來,目光隻在他身上落了一下,便坐在茶桌邊,“您年紀也大了,坐吧。”
“玄大人?”段元又道了一句,語氣倒是遊移了一些,語速亦是快了些許。
“玄郎風韻卓然,確如傳聞所說,真是少年才俊啊。”段元坐在玄汐劈麵,用那一雙亦是有些渾濁的眼,瞧著玄汐,唇邊笑容倒是安閒了幾分,端著一副老者的姿勢,緩緩道。
“可我隻曉得,不管是南郡還是雍州,或是長平、清原也罷,都是大楚,都是納蘭家的天下,都是這今上的治下,都是延熹年間。”玄汐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你我都該聽,當明天子之令吧。”
“段老爺,不如給我解釋解釋?”(未完待續。)
“我確切年青,天真與否,您卻冇資格評斷。”玄汐緩緩道,“隻是,我想奉告您,你已經老了,展開眼睛,瞧瞧這世道。倚老賣老這一套,在我這,向來都行不通。”
段元因而輕咳一聲,也走進了這間喚作鬆雲的雅間。
“玄某鄙人,被陛下點為宣撫使。此前,倒是在西北將軍府,做了個西北督軍,官位在我平輩當中,亦不算太高,堪堪三品。”玄汐唇邊勾起個淺淺淺笑,一隻瑩白的手,拈起桌上的青瓷茶盞,在唇邊一頓,這漫不經心的行動,倒是有著叫民氣服的風雅,隻是,他那一雙眼,倒是冷的無一絲感情,“段老爺您,致仕之前,我冇記錯的話,應是三品太府。隻是,您現在致仕,又無冊封,若呼我為玄郎,倒顯得有些不持重了。不過您既然年事大我很多,汐亦不能強求您以大人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