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來由?”
“不,阿汐,或許另有一種解釋。”就在這昏黃燈火燃燒的一頃刻,鄭鐸忽而低聲輕歎,“他殺謝眺或許是一力降十會,可他對張淇動手,是出於彆的來由。”
“先生所言在理。”邢韜點了點頭,目光掃過父親與幕僚的麵孔,才緩緩道,“即便是認慫,也不能在此時。我這位姐夫,向來是傲然六合的,他還冇和朝廷交上手,那裡就能罷手呢?”
“府內戒嚴,大蜜斯亦被勒令不得隨便收支客院,便是我們的人,也是費儘周折纔將動靜送出。我命人密查,五十裡外驛站回報,歸遠侯府跟我們送信的人也已經到得此處。”
延平侯府的東客院,下半晌亦是點起豆大的燈火,鄭鐸的閣房裡,此時昏黃一片,模糊綽綽的亮光照在玄汐的臉上,一片班駁。
隻是,這室內,還是沉寂無聲。
“動靜確準?那邊來的動靜?”邢韜先於父親一步,便開口問道,聲音降落,倒是瞧不出他此時情感如何。
“部屬大膽,有一言說與主公。”那幕僚亦是皺眉,見得邢鵬點頭,便緩緩道,“主公此時,不成存幸運之心。歸遠侯是多麼心性之人,他既然毫不避諱便殺了謝眺,便是一開端就不存半分與長平逞強的心機。再兼之他身邊的那位的惠安夫人,又是多麼人物,她焉能此時與長平低頭。非論這二人,便隻說歸遠侯行動,他如果逞強,又何必非要讓張淇入府?他治下的高陽乃是鐵板一塊,憂心張淇安危,這不是笑話,除了歸遠侯府的人以外,誰敢在高陽冒昧?”
“如此,李江沅到底對張淇是甚麼態度,便是此事的關頭了。”室內燈火併不敞亮,邢韜的麵上神采叫人難以辯白,隻是平素靠近的人卻不難從他那調子當入耳出,他此時已是非常憂愁,“若他當真是扣押張淇,便是半分不給朝廷麵子了,那謝眺之事,朝廷也決無能夠大事化小了。這隴西,隻怕是要不承平了。”
“侯爺。”延平侯府的內堂裡,邢鵬父子正相對而坐,直到這倉促而入的幕僚喚出一聲侯爺劃破二人之間的沉默。
“既然是車駕相迎,以禮相待,又未曾叫張淇吃著苦頭,可又如何是是扣押郡守?”邢鵬父子兩個對視一眼,便仍舊是邢韜問話於幕僚。
“李江沅從對謝眺動手,便是出了昏招,背麵如何走,都已經落空了統統先機。現在局勢,已不再能由著他去了。”
玄汐臉上神采方纔如果冷若冰霜,此時已是三九寒天,桌邊的鄭鐸麵上仍舊一派四平八穩,而扶著燭台的手,卻也握的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