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真是可惜。”
“甚麼?鄭伯父?”蘇嵐倒真是吃了一驚,不管如何也猜想不到,蘇阮竟然是要許給鄭鐸的。
“隴西以四姓為大,四姓當中,以李氏為先。”蘇嵐倒是仍舊笑著,可唇邊的弧度,瞧著倒是褪去溫潤,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模樣,“可即便是李氏為先,也不能不顧及旁的三家。如果其他三家合著發難,您覺得歸遠侯會如何作為?或者說,惠安夫人會但願他如何作為?”
蘇嵐從一旁的青瓷甕中,舀出一勺水,倒入那紅泥爐上架著的茶壺以內,又取了一錢茶葉,便煮起了茶水。
“不會蘇家,是要用玄汐來做釣餌吧?”李由才夾起的那塊鱖魚,跟著他手臂一抖,也落回盤中,足見他此時的震驚。
“李公這般,心機便是暴虐了。”蘇嵐倒是笑著搖了點頭,“都說薑還是老的辣,誠不欺我。”
“至於她為甚麼冇嫁給鄭鐸,這中間的官司,也許隻要你爹曉得了。”
“喏,提個食盒,彆離給喬府和蕭府去送吃食。”
第二日便是月中望日,乃是朝廷的休沐之日。下了一夜的雨,已是停了,辰光熹微的時候,天氣泛青,勾出那清麗的雨過天青之色。
不過頃刻,清冽又隱蔽的荷香,便在這水邊庭軒彌散。吸了荷花味道的茶葉,再以荷露為襯,自有一段清醴之至的風雅。
“你們這些小孩子,總喜好把底牌早早亮出來。”
這可惜,我是個女子。
“以是你的意義是?”
“說動如何?說不動又如何?左不過,這一局的關頭,仍舊在李江沅的身上。隻要他動了,我們便甚麼都不怕了。”
李由說到此時,倒是搖了點頭,表示蘇嵐,他亦是不知更深的內幕。
“想做最鋒利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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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蘇嵐又是一愣,李由的神情清楚在說,是她的父親蘇胤壞了蘇阮的姻緣,蘇阮此前二十年所受的苦,亦是因她父親而起。
“我的這位庶姑母,確切是個叫人拿捏不住的女子。人間男人,少有能抵擋得住她這般尤、物的。”
“李邢陳劉,三家都已粉墨退場,劉家豈能掉隊?”蘇嵐低低一笑,倒是說不出的奸刁,“我模糊記取,彷彿,劉家主母與您,還沾親帶故。”
“恰是。”
“何況,您在隴西影響甚深,可您平輩當中,另有一名,影響並不減色於您。現在他宗子在隴西,如果出了甚麼不測,您覺得,他會如何反應?”
李由倒是一愣,冇想到蘇嵐竟然會如此評價本身的這位姑母,言語間不似談及長輩,倒像是在,批評平輩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