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拜見陛下。”穆柯姿勢恭謙，一雙眼自進入閣房之時，便一向抬高著視野，隻瞧著足下方寸。

“謝丞相。”穆柯苦笑一聲，倒是非常恭敬地對著王愫，欠了欠身。王愫微哂，便側過身去，並不受他的禮。

齊朗冷冷瞧著他二人之間官司，歎了口氣道：“朕本日召太尉來，是收到了個摺子。”

明玉手上行動一滯，倒是含笑應了，道：“奴婢省的。”

齊朗將手中的小蓋鐘緩緩放在書案之上，道：“李勝，這茶涼了，給朕，換一盞吧。你親身去泡，這明前茶，旁的人，不該碰。”

“明玉，你歇著吧。”李勝倒是勾起個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來，側過了身子，徑直便取了新茶，動起手來，“叫人燒個水就成了，燒，先前從永寧寺裡取返來的泉水就是了。”

“陛下。”穆柯歎了口氣，又看向王愫，才緩緩道，“老臣胡塗，幾乎變成錯事。還望，陛下恕罪。求陛下，救臣。”

“叫奴婢來吧，怎好勞煩總管親身脫手？”

穆柯此時，那裡不知，變更虎賁軍的，便是上首端坐著，隻是含笑飲茶的齊朗。齊朗用同色明黃瓷蓋，緩緩颳著那才、茶湯上浮動著的茶葉，瞧也不瞧穆柯一眼。

“可好了？”李勝瞧她泡茶的行動，都比昔日快了很多，便用心放慢了行動，眼角餘光瞥見她，已是掃尾，便問道，“如果好了，便同我一道給前頭送去吧。”

“太尉大人的茶，奴婢還冇上呢。”明玉見得李勝態度和軟，便摸索地問了一句。

穆柯臉上那還未收斂的笑容一凝，下認識地便去瞧齊朗。齊朗倒是正翻動著那本《齊民方略》，恍若未聞。

“太尉大人。”王愫緩緩放下茶碗，即便是開了口，便也仍舊如行走雲端普通，不染灰塵。

王愫緩緩拿起案上小蓋鐘，低垂視線，瞧著那綠葉漂泊，一張恍若適意江山的臉上，神采儘斂，便又是阿誰清冷出塵的少年宰輔。

齊朗微微一笑，臉上麵具端端帶好，對著李勝點了點頭。便聽得幾聲腳步聲，穆柯已是進到了閣房當中。

“奶孃這是如何了？”穆華嫣瞧她神采不對，也從榻上坐了起來，指了指身前的小杌子，道，“坐下說便是了。”

“娘娘，您，切莫打動。”劉氏遲疑一下，倒是疏導道。

昭陽宮裡，穆華嫣正瞧著小宮女給本身用鳳仙花裹著指甲。她那乳母劉氏倒是神采憂惶地走了出去，直接便叫退了室內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