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梓蘇與燕景雲立足在藏書室的軒窗之下,這向來溫馨的室內,倒是傳來辯論的聲音。燕景雲瞪大了眼睛,瞧向莫梓蘇,莫梓蘇倒是微微一笑,表示他跟上,兩小我便從這藏書室的另一側角門,轉進了其間。
此處本日充作了露天的試場,二百八十六名流子正在此奮筆疾書,爭奪青岩書院這一季六十個退學的席位。
“先生所說的郭裕之,我觀他資質確乎不錯。隻是,此人於經史上的成就,倒是瞧著淺了些,他大抵也有二十五歲了吧。”燕景雲倒是低聲一笑,道,“您可瞧見那位燕京來的,名叫付嶴的,固然隻要十八歲,但是那一手好字和斑斕文章,實在叫人難忘。單論這秘聞成就之上,付嶴確切高了很多。”
燕國,安溪,青岩書院。
“青岩書院,乃是天下文士堆積之地。入先生之門讀書,慕的便是先生的風儀。何謂美姿儀?便是好文章,好風采。我倒是覺得,先生改駢儷文章為策論,實在是落了俗套,丟了先生的氣度。”麵對著二人的士子,亦是毫不逞強,搶先便開口道。聲音亦是不甚高,一張清秀的臉上,倒是眉頭舒展,倒有些粉碎他決計營建的那等儒雅之氣。
“先生的氣度?”柳叔荃倒是微微一笑,語氣平和,“靈都可明白,為何先生為書院取名青岩。姿若青竹翠柏,岩岩若山間之石。這早就不是,先生對一個文人的要求了。先生以重金延請名流為我書院西席,三年下來,你我當真隻學瞭如何做文章,****隻較量同窗之間,誰文辭更加富麗?非也。入莫梓蘇門中,是為求一條經世致用的大道啊。既然如此,那考策論,鄙人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習策論,不代表堅信霸道。富國強兵,亦能夠霸道。燕國習農桑不假,可百姓也隻要農桑一途啊。”柳叔荃歎了口氣,倒是反麵沈靈均辯論這所謂天下四國的是非,“農桑,是看天用飯的。收成好了,軍隊糧餉充沛。收成不好的時候,你可曉得,這燕京表裡,是多麼的焦心!試問,如果逢天災之年,我大燕軍隊糧餉不敷,可此時,齊國或是楚國,大肆犯邊,該如何是好?”
“付公子,確切不普通。隻是,經史子集在這青岩書院能夠學,經世致用,卻不是書院的先生教的會的。”莫梓蘇倒也是低寒淺笑,姿勢暖和,一雙眼裡,瞧不出太多的情感,“如果為學子,郭裕之天然不如付嶴,可如果入朝為官,後者也及不上前者。”
二人爭辯的,恰是本日,退學大考的題目。莫梓蘇聽了幾句,便淺笑地看向燕景雲,以口型緩緩道:“看來,和殿下同有此疑問的,彷彿不在少數。殿下,無妨聽聽我這書院士子,是如何故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