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嵐看著司徒岩若神采一點點丟臉起來,便知他定然也知悉此事,倒是壓住不發,便持續道:“這還不算,傳聞顧氏的嫡三公子這回也在商隊裡,是要到燕國采辦新茶吧?他也被殺了呢。”
“偏不。”
“傳。”
“你欲如何?”司徒岩若側頭看她。
司徒岩若似有所感,轉頭望她,小樓上少年青衣,暗色中容色漸隱,濃沉夜色中雌雄難辨,而素淨惑人。
紅色風幡下,十八歲男人的容色素淨如同少年綺境,烈火淬過,亦未曾健忘。
司徒岩若走到她身後,毫不避諱地將本身閃現窗前。
“紮魯赫雖在楚周之間,可向來與周國井水不犯河水,要我趟這趟渾水,你得給我個足堪壓服我,壓服周國朝廷的來由。”司徒岩若收斂起和順情感,亦拿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蘇嵐色若冰霜,冷冷地瞧著他,饒是司徒岩若笑容溫暖,也難敵她那如霜的眼神,隻得端起茶盞,微低下頭,似在品鑒。
“可我甘願捐軀幾個顧家三公子,也喜好看你被紮魯赫人絆住。”司徒岩若摩挲動手指,“阿顏,究根結底,你和我還是分站兩端的仇敵。”
蘇嵐低低嘲笑出聲,這晌午還與她溫言訴請的男人,現在也撕破了這溫情的麵具,暴露這陰狠一麵。可惜,她還是喜好同如許的司徒岩若打交道,本就是頭孤狼,做了多麼溫軟模樣,都分歧襯。
“何況,我是想把紮魯赫拉入這榷場當中。”蘇嵐搖了搖手指,轉過身去正對司徒岩若,“為何要打?”
“對,養之,亦是耗之。”蘇嵐點了點頭,“彆急著嘉獎我,這是上清相國王琛所提的製狄十策之一。”
“說來,我還真想不出該以多麼臉孔對你,纔算恰切。”蘇嵐歎了口氣,“國仇不談,另有家恨,可你啊,也算是我的錦鯉。”
“前年新春,你燒我雲關糧草。”司徒岩若飲儘杯中酒,“本年重陽,我殺了你西北道督軍,你親身送到我刀下。”
“能與你如此心平氣和同桌飲食,真是有種恍然隔世之感。”司徒岩若執起桌上玉杯,微微一笑。
“王琛但是墨客之身靖邊的傳奇。”司徒岩若笑了笑,“可我還是感覺這買賣不劃算。”
“司徒岩卿這是這般想的?”蘇嵐低笑出聲,“你無妨先問過你哥。”
他鬼使神差地看向本身的左手,那隻手此生第一次觸碰她的溫度,倒是將那手指緩緩掰開。
“前年上元,你和我在雲關吃過湯糰。”蘇嵐微微一笑,“本年中秋,你和我在熙國安慶賞過月下餐盒。”